“看来叛军內部的动盪比我想像中的要严重不少。”
遥望著远方巍峨雄伟的京城,联想到郑伦突然联繫自己。
薛云心里对於叛军的情况都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內部攻破的。
以往叛军还能依靠强权压制下內部的矛盾,可隨著薛云接连攻破南平臥牛两关兵临京城。
叛军都隨之陷入风雨飘零的境地,內部都变得蠢蠢欲动了起来。
龙飞选择放弃前线关隘,下令所有大军都撤回京城的举动,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毕竟大军在外,留守的基本都是强征来的壮丁。
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仅仅龙飞麾下的三千卫队。
一旦內部有人想要推翻龙飞,只需联繫薛云里应外合即可。
如今大军已经全面收缩回京城,龙飞自然能抽出手来平定內部的问题。
攘外必先安內,这是个谁都懂的道理。
或许正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龙飞的威胁,消失几年的郑伦才会突然冒了出来。
“大人,如果叛军背后的人確实打算帮助我们夺下京城,我们是否真的能如愿?”
余贵是最早接收到这些消息的人,在稟报给薛云之前,他同样会思索整理一番头绪。
內忧外患。
这是叛军眼下面临的严重问题。
龙飞能依仗手中武力压制一时,但却压制不了一世。
如果不能速度解决內部或者外部的问题。
时间拖得遇久,对於叛军愈是不利。
问题在於。
即便他们能获得京城內部企图推翻龙飞之人的帮助,他们真有把握拿下京城吗?
要知道东海城和福王凉王可都一直驻扎在城外虎视眈眈。
他们是不可能放任薛云轻而易举夺下京城。
“这要取决於对方有多大的能量了。”
薛云略作思索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叛军可不是吃素的,身为叛军统领的龙飞更是如此。
如果只是简单的里应外合,哪怕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入京城。
就算他最后能击败叛军拿下京城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要知道他麾下最精锐的兵马莫过於直属的两万骑兵。
而骑兵最重要的便是机动性与灵活性。
一旦陷入城中巷战,骑兵的战斗力都会大打折扣。
单单是依靠萧刻这些降军,恐怕很难能战胜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叛军兵马。
况且东海城与福王凉王到时候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若是任意一方或者联合起来攻击自己,后果都完全不堪设想。
反过来说。
如果对方能让大半以上的叛军倒戈相向,那么连东海城与福王凉王都不足为虑。
……
“最近姓薛的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营地大帐。
熊熊燃烧的多个火盆使得帐內暖和归暖和,可呼吸的空气却相当浑浊。
马陵懒洋洋地坐靠在皮毛铺垫的座位上,有些心不在焉地询问高铭。
“没有,他们和我们一样除了修建营寨便是筹备过冬的事宜。”
高铭摇了摇头道。
“看样子对方是真想和京城的叛军一直耗下去了。”
马陵摸了摸下巴的鬍子,可能是刻板印象作祟的关係。
他总是潜意识地认为,像是薛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安分下来的。
“別说是他了,我们不也一样吗?”
高铭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
自从上次会晤后通报给高层后,高层给了他们新的指示。
一句话。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意思是高层不指望马陵他们能夺取京城,保存自身实力才是第一位。
因为——
根据东海城探子传来的消息。
在得知东海城派遣大军拿下锁龙关进逼京城叛军后,楚王终於耐不住寂寞开始蠢蠢欲动了。
最近一段时间里。
探子发现楚王已经在不断筹集粮草调兵遣將,很可能隨时都发起进攻。
也不知道是否对於抵抗住楚王的兵锋没有太大信心。
东海城高层必然要做好两手准备。
尤其是马陵这边,无论如何他这边都不能有事,免得將来出了意外无法全力支援中原。
毕竟东海城目前具备战斗力的兵马一支在马陵手上,另一支在魏涓手里。
他们可以承受一支兵马的损失,但绝对承受不起两支兵马的损失。
不然东海城真的是无兵可用了,原本攻占的中原都要拱手相让回去。
“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既然担心南边战线出事,直接调我们去支援就好了,何必像现在一样揪著京城不放,又浪费粮食又影响士气。”
马陵当即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如果可以的话,谁会愿意大冬天苦哈哈地进行围城作战?
一方面要防备城內叛军狗急跳墙,另一方面还要防备“盟友”背刺。
尤其在拿下锁龙关,隨时都能出入京畿的情况下,他们只需要派部分兵力守住即可。
至於其他兵力反而还能用到该用的地方。
“……卑职以为,上头派校尉来更多是不想看到薛云他们攻下京城,另一方面很可能是有打压校尉的意思。”
高铭犹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壮起胆子说出了心里的实话。
“前者我能理解,可打压老子又是什么情况?”
马陵一听神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否在故意装作不明白。
“卑职觉得上头可能是担心校尉功高震主不受掌控吧。”
高铭目光紧紧盯视著眼前正襟危坐起来的马陵。
自从连续拿下泰河府与河阳府后,马陵都成为了东海城军队里的头號人物。
更別提他如今还拿下了东海城梦寐以求的锁龙关,彻底打开了通往京畿的大门。
哪怕是叛军弃守了锁龙关,马陵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
问题在於。
锁龙关又確实是马陵拿下的,后续还大举入关成功阻止了薛云攻打京城。
消息传开来后,马陵在东海城军队里的威望都已经称得上如日中天。
如果真让他拿下了京城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