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阻止。
三丈金身的白山死死地按住他。
当然没按住他,枯瘦老人知道自己也阻止不了。
他知道白山按著自己,强迫自己看著,是何等的歹毒之心,这傢伙是想自己全部承受亲眼看著万尸化身消亡却无力阻止的绝望和痛苦,半点不遗漏————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老狗也有今天!”田九川觉得快意之极,忍不住仰天长笑。
“好厉害”小姑娘白螭目露奇光,邀月和怜星的攻击方式让她耳目一新。
“我不是在做梦吧?”想容直接跪倒在乌篷飞舟上。
没办法。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震撼了。
金丹实力的畸形怪物,至少有半个大妖实力,现在被两位筑基女修当眾活拆净化,却连挣扎都不可能。
別说她了。
即使是凌长歌和凌红缨看了同样心生羡慕。
凌长歌感嘆邀月怜星姐妹的杀灭力,实在夸张,她们纯为了战斗而生,难怪始祖看重她们。
凌红缨则希望自己能早日达到这种境界。
自己要有此实力。
一定能更好地帮忙始祖。
邀月和怜星上下翻飞,一边躲避著畸形怪物垂死挣扎的攻击,一边继续拆解净化。
隨著熟识。
她们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效率越来越高。
约莫一柱香时间。
可能稍长些。
那个五十丈高身体畸形充斥著污染之力的污秽怪物就再也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彻底倒下了。
邀月將散落各处来不及净化的肉球一一冰冻,再飘然返回到乌木飞舟之上。
別看她瀟洒,她內心其实並不满意,感觉自己需要那么久时间,才干掉一个笨拙无比的对手,表现远远谈不上优秀,甚至以她內心的高標准,合格都勉强。
她知道。
如果换成凌霄出手的话。
不用一弹指时间,那个畸形怪物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怜星比邀月多了半盏茶时间,才將剩下来的污物冰球给净化掉,而且净化完,忍不住吐了一口气:“好累”
眾人闻言哭笑不得。
偌大的怪物。
金丹境。
五十丈高。
被你小半个时辰就给净化了,你不觉得自豪,反而觉得好累。
兴许是看见了大家的目光有异,怜星赶紧想办法找补:“其实正面硬打,我们姐妹是很难贏过它的。这次如此顺利,是刚好相剋,而且它块头太大了,身形笨拙,毫无战斗技巧,才会这样。再说我们也不轻鬆,过程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敌人反扑,幸好最后坚持下来了————”
“仙子无须客气,我们懂。”田九川赶紧摆手,您怎么还向我们解释起来了?应该是我们看见你们法修以精妙之技,玩弄强敌於股掌之间,是我们这些莽夫蛮子大开眼界、三生有幸才对。
“谢过两位有熊氏仙子。”白山亦为之敬佩。
硬打是本事。
但如此轻鬆完虐对手那叫天赋。
本事可以学习,天赋得天生,没有就没有,怎么学也学不了。
枯瘦老人现在像一具尚有半缕气的乾尸,他出奇还没死,田九川估计是依靠法宝,比如那个乌龟葫芦撑的,一旦拿走法宝,身体瞬间就会崩溃。
“临死之前,我这个败北之敌能知道您两位的名字吗?”枯瘦老人看向邀月。
邀月懒得理他直接扭头不看。
怜星同样不答。
她们不屑用別人的名字。
但也不想隨便暴露自己的真实名字,再说凭什么告诉你?好让你传音回去告诉幕后指使吗?
“老夫死不瞑目。”枯瘦老人绝望无比地嘆息。
“想死?没那么容易!”田九川冷哼。
我之前被你打得那么惨。
现在报一点仇。
很合理吧?
有熊氏的两位法修仙子不屑杀你,那是人家不当你是一个级別的对手。我可不同,我还是很乐意送你上路的,哪怕你註定死亡,但送你上路的过程,我也略懂一点点折磨人的方法。
田九川提著乾尸般的枯瘦老人大步离开,折磨人的手法往往有点见不得人,还是远点好。
白山看见周围的街景。
慢慢褪变。
无主的污染之气隨风慢慢消散。
幻境支撑不住一点点崩坏,退回到人间原来状態的东河镇。
此时的东河镇,已经没有多少建筑的痕跡了,到处是颓壁残垣,瓦砾碎石,满目疮痍。
天空。
有一处有道裂天缝隙正在慢慢癒合,內里妖气沸腾。
眾人估计是枯瘦老人使用了某种手段或者法宝,通过这个空间缝隙,连通了妖界,再藉助妖界的妖气,製造了一个足有十数里之宽的巨大幻境。
不过这件事还有蹊蹺。
枯瘦老人虽强,但他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事。
另外大乾供奉万龟尊者和那些金刚禁卫不见踪影,也是疑点之一。
“各位道友,白山有幸与各位联手,共迎大敌,虽力弱技微,但能与各位相识一场,白山心中不胜荣幸。此刻分別在即,不知各位有何打算?”白山以手团团作礼。
“回白前辈问话,我们准备直接返回宗门,上报此事。”想容和江潮两个小辈赶紧恭敬还礼。
“我们接下来有事前往大乾国都。”凌长歌作为代表还礼。
“啊,真巧,我们忙完正事,也要去大乾国都一趟,增长见闻。”小姑娘白螭非常高兴。
“能否留下一通讯之符,用作日后联繫?”白山提出互交灵识通讯的请求。
“能认识白山师兄和白螭妹妹,亦是我们有熊氏之幸,求之不得。”凌长歌变出通讯符石,记录了白山和白螭两人灵识的特別標记,对於想容带点惴惴不安的请求,同样含笑记下,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修为尚浅而拒绝。
“谢紫鹃仙子。”想容真以为凌长歌叫紫鹃。
一会儿。
田九川提著枯瘦老人死不瞑目的人头回来,给大家验明正身。
然后將人头再收入一个拘仙壶里,防止对方还没彻底死绝,同时杜绝敌人闻讯来救的可能。
三方重上飞舟。
临走前。
白螭小姑娘忽然扭头过来衝著凌霄喊了一句:“小哥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凌霄只好回答她:“小姐姐,不好意思,我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眾皆大乐。
笑罢。
眾人纷纷立於飞舟之上,再次行礼相互作別。
“哑巴小哥哥,那我们三个月后在大乾国都相见了。”白螭小姑娘活泼地向凌霄挥手,说话间雪白云舟冲天而起,不多时即没入云海,远去无踪。
“再次谢过有熊氏各位仙子,我田九川没齿难忘。”田九川行以大礼,隆重相谢,同时將那个印有乌龟的葫芦拋过来,表示此战利品归有熊氏所有。
“田师兄无须客气,再会。”凌长歌拒绝不得,只好收下,还了一礼以作感谢。
“见会。”凌红缨驾驶乌木飞舟调头,飞速离开。
等剩下三人。
想容忽然想起一事,带点扭捏:“师兄,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江潮看了眼田九川,脸有点掛不住,拿起扇子半挡住脸,吞吞吐吐地回道:“愚兄一时想不起来了————下次吧”
想容当场黑脸。
三天內。
你休想我再跟你说一句话。
田九川看了哈哈大笑,不管他虽是师叔却管不了这些小辈间的事,於是让想容驾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