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怎么能干出“在应天府百姓民怨沸腾、都恨不得造了他反的情况下,不听劝阻把数不清的丝绸用来围御园”这样的事?
他们都不相信,以朱允熥那样锐利且睿智的眼光,看不到这一点的危险性。
但偏偏这小皇帝他就为了他那几根草草!就是义无反顾地干了!
他们这些大臣又能咋办?
只能在自己心里嘆一句:“这小皇帝年纪小、年少轻狂、顽劣任性”罢了……
隨著傅友文沉默下来,詹徽和刘三吾也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能各自摇著头在心中暗道:“也好在陛下多少还是知道些分寸、也有这种防备的能力的。”
但即便如此。
三人都不由各有忐忑、忧心忡忡地看著外面。
……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包间之內。
徐妙锦穿著一袭淡黄色衣裙、披著一个白色小氅袍,头戴白纱箬笠,在门外左顾右盼地看了一眼,这才些做贼心虚地钻了进来。
直到把包间的门快速关上。
小丫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带动箬笠边缘垂下的白纱这略略翻滚了一下,而后站板正了身体把头上箬笠取下。
“哦哟!你都已经到啦!嚇了我一跳。”
徐妙锦用手拍著自己的小胸脯,似乎还真被嚇到了。
因为这一次她来得算是极早的,以往他这个点儿来,朱允熥都是还没到的,这次却一反常態,她本来就有些心虚、一路过来都在提防著自己行踪暴露,进了包间好不容易放鬆下来却意料之外地看到朱允熥已经坐里面了。
猝不及防间,自然被嚇了一跳。
“你从前可从来不会这么早就到的,在里面也一点声音不出……”徐妙锦抿著小嘴,脸颊微微鼓起,显然带了些埋怨的意味。
朱允熥放下手里的茶杯,不以为意地挑眉道:“这好像……是我预定的包间?我在里面喝茶也好,睡觉也罢,还非得出个声了不成?”
他这次来得早,自然是因为接连罢了两个早朝。
顿了顿,他饶有兴趣地道:“我是自由之身,可不怕被家里的谁谁谁给发现了,倒是你,之前大都等著台上开始念报纸了才鬼鬼祟祟摸过来,今日不怕被发现了?”
而徐妙锦这边,一个小插曲而已,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生不生气,埋怨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自然不会继续纠结,轻车熟路地坐了下来,翻开茶杯给自己倒满茶喝了一大口,这才道:“这不是咱们这小皇帝又出新节目了嘛,我当然要赶过来看看。”
说完还忍不住看著朱允熥吐槽道:
“这小皇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现在应天府的百姓本就怨声载道的,现在搞这么一出,搞得生怕应天府百姓不反了他一样。”
“现在这情形,那个站在他背后操控一切的人肯定想到了这一点,这都不知道劝阻劝阻。不过更可能得是劝不住,可见这小皇帝啊……还是不太行……”徐妙锦一边把桌上的糕点往自己嘴里放,一边摇头吐槽著,像是在拉扯家常一般。
毕竟二人也认识这么久了。
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遍了,要出事儿早都出事儿了,所以徐妙锦自然而然地就会认为,能吐槽到现在,对方已然是一个十分值得信任的人了,说起话来早就比一开始自在了不知多少倍,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