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謐心道古人不明白近亲通婚的坏处,郗道茂是曇的女儿,婆婆璇是曇亲姐,这关係实在太近了些,孩子天折,概率要比正常大很多,怪不得之后其和王献之一直无所出。
不过这些事情,对如今的王謐来说,都不是值得费精力考虑的了,因为王謐现在面临的,是明日进宫听詔的大事。
京口江盗案经过了这两个月的彻查,终於是尘埃落定,刚才营里內侍过来,便是宣土謐明日进宫,听取后续结果和接受封赏。
这个时间远比王謐猜测的要短,所以王謐初时也颇为惊讶,猜测朝廷应该是刚刚改元,想著儘快平息事態,以免被桓温一派势力借题发挥,方才如此决断,以儘快息事寧人。
刚才王謐还从老內侍口中打探出,明日进宫的,还有郗恢,因这內侍是转了一圈,往两家宣召的。
这也代表,很可能氏要重掌二州了,更代表王謐这前后弹精竭虑的付出,终於是得到了回报。
郗拿到二州,作为惯例,必然同时会拿到开府的权力,到时王謐只要在名下掛个主簿参军之类的官衔,便可以在两州大展拳脚了!
当然,王謐如今还面临看两个难题,
一是王謐和郗郗恢关係再亲近,那也终归是两家,王謐表现再好,在郗心目中,也比不上其子郗超。
虽然郗超也不是没有问题,但终归血浓於水,王謐想要在徐充二州练兵,便必须要儘量削弱手下兵士將领中,都氏的潜在影响,选练出真正属於王謐自己的私兵。
这也是为什么王謐要亲自主导解决京口案,他若是躲在郗恢背后,不管是声名还是土兵的敬佩尊重,也只会落到郗恢身上。
若王謐让郗恢帮忙练兵带兵,自然是方便很多,但將来这些兵土,到底更忠於郗恢,还是王謐,不言而喻。
私兵私兵,必须要王謐亲力亲为,谁来都不行,在这点上,王的心腹顾骏反而更加可靠,所以在王謐尚未找到合適心腹的当下,才会优先选择赵通和朱亮。
当然,拿下京口之后便不一样了,王謐可以利用参军招兵的名义,將后世北府兵的將领招揽到自己魔下,这方才是踏出征战天下的坚实的第一步。
第二道难题,便是如何拒绝朝廷徵召,找个合理的藉口外放。
作为解决京口江盗案的功臣,朝廷给王謐的奖掖一定不会差,但也不会多到给爵位加封的地步,因为王謐的县侯上面,就是县公郡公了,这得是取得数万人大胜,或收付大片失地这种功劳才行。
所以剩下的,便是王謐入仕升官了,由於功劳加成,王謐的起点会比其他人要高很多,刚上来就可能当个尚书郎和黄门侍郎之类,大部分高门士族入仕十几甚至二十年,也將將才能升到这个位置。
但这些官位,其实王謐都不想要,尚书郎要处理朝廷政务杂事,黄门侍郎要跟著皇帝出入起居,这妥妥会耽误他的练兵正事。
在別人都在削减脑袋往皇帝身边钻的时候,王謐反而烦恼於和皇帝太近做事不方便,不得不说是个异类了。
而且王謐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皇帝司马弈,似乎问题很大,要真如王謐所猜测担心的那样,
便太过噁心了。
不行,必须要提前有所防范!
王謐沉思起来,就像上次他给庾道怜何法倪二后讲经的那个故事一样,凡事都要未雨绸繆,料算所有最差的情况,才能避免陷入两难境地。
不管怎么说,明日上午宣召,应该不会有什么波折,要是出问题,也是之后几天,只能先听召之后,再静观其变了。
他將詔书放在桌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刚才一眾婢女都知道王謐想东西的时候,不喜別人打扰,如今看王謐起身,则是过来齐声道贺。
王謐坐下笑道:“人不能得意太早,谁知道明天等著的是什么,也许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面圣而已。”
“不过都氏若真的能取得徐充,以后我便有得忙了,少不得日后要在建康京口两地奔波了。”
映葵帮王謐按压著肩膀,“郎君这才清閒了几日,不过日后铺子里面,只怕郎君就很少有空去对弈了吧?”
王謐点头道:“確实如此,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要做的事情,我如今棋道名声已盛,建康几无敌手,对弈扬名的意义已经不太大了。”
“隨著我將来入仕,打探情报的渠道也不限於你们在铺子搜集了。”
“不过铺子將来还有不少用处,所以我也不打算关了,今后一段时间,铺子还是作为贩卖书籍,赚些营生所用。”
如今的王謐,在进入建康短短数个月內,一日一刻不敢鬆懈,终归是抓住了几乎每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尤其是在清谈会和京口案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养望大成,等到了收穫的这一天。
此时的他,已经不在考虑王献之兄弟这些事情,因为对方已经他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了。
他练了两个时辰字,便即歇息,次日早早起床,准备进宫听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