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敌资敌,差点把司马氏坑死!
眼下要做的,只能是两害项权取其轻,郗虽然儿子在桓温手下,但氏已经是目前最靠谱的了。
想到这里,是司马恬长长出了一口气,“稚远的志向,我明白了。”
“我回去后,定当尽力斡旋,助稚远达成愿望。”
“只不过若是稚远出仕地方前,能在朝廷掛些时日的閒职,那便更好了。”
这样做,代表自己是先接受了朝廷徵召,向天下表明站在司马氏一边,王謐明白这个时候,是必须要表態的,便毫不犹豫道:“没问题。”
他送走心满意足的司马恬,回到小楼,心道这火候也差不多了,待价而沽,不是漫天要价,自已毕竟还未成年,再过分端著,只会让人觉得太过贪心。
王謐坐在窗前,一边练字,一边將心中要做的事情整理了一遍,这才另外拿出纸来,给恢写了封信,询问对方近况。
之所以不亲自过去,王謐也有考量,如今只怕很多有心人在盯著自己,虽然全建康都知道自己和恢关係甚密,但在京口案尚未宣判定论时,自己去氏家里,会给桓温一派的人留下口实,从而影响拿回徐充二州,此为最为紧要之事,万万不可出现疏漏。
写完信之后,他才拿出另外两封信来。
一封是张彤云的,里面好几页纸,但內容颇为语无伦次,几乎每句话都在问王謐是否安好。
字写得很好看,但笔划之中,却多有停顿室滯,显然张彤云落笔时候,心內极为惶恐不安。
而且信纸之上,还有几处褶皱,应该是被什么打湿过,
王謐本来想要好好想想再回信,但看到这信写成这样,也耽搁不得,便拿出纸来。
他先是写了几句宽慰的话,说自己一切很好,但近来不好出门,待事情平息,必会亲自到张府拜访。
然后便是抄了首元的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写完之后,王謐总觉抄诗诚意不够,便又加了首自己作的歪诗。
別后春风待时新,相思无须泪沾巾。卿心胜似天边月,夜夜清光照我身。
写完之后,他將信纸封好,叫了青柳,让其亲自给张彤云送去。
他心里明白,一封信怕安慰不了张彤云,青柳说话得体,也能说些让张彤云安心的事情。
青柳走后,王謐拿出另外一封信,这是谢道写来的。
这封信倒是没问过王謐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內容看去,纯粹是探討学识之作。
里面有两部分內容,一是对谢道看完六论和王謐心得后,得出的自己的几点看法,想要和王謐探討请教。
另一部分,则是感谢王先前送的医书心得册子,谢道看完后,结合自己所学,提出了几点想法。
王謐心道原来谢道还懂医术,说来倒是合理,这个时代道术医术本就不分,更何况谢道练武,医术也是有益的辅助。
不过从谢道的言论来看,其確实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的,且观点也相当有想法,显示了谢道確实聪慧不凡。
不过最让王謐感到有意思的,还是谢道最后的那句话。
君若无暇,妾可多等些时日,不急。
王謐从中仿佛看到了谢道明明想打探自己情况,却竭力掩饰的样子,不禁失笑,心道不管谢道人前如何矜持,毕竟是个年轻女郎,还是有小儿女心思啊。
谢道这封信涉及太多,若是隨便应付,不仅显得敷衍不尊重对方,也起不到交流探討的作用,王謐弹精竭虑,足足写了大半天,写了七八页纸,最后说这些想法都不成熟,希望谢道多加指教。
写完之后,王謐便叫来翠影,让她给谢道送去。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才发现青柳还没回来,心道怕是张彤云留青柳说了不少话啊。
王謐猜得没错,张彤云拉著青柳问了半天,留著吃了饭,才依依不捨將青柳送走。
不过听说王謐平安,她终於是放下了这些天悬著的心,她把王謐的信拿出来看了又看,忍不住抬头望向王謐府邸的方向,红了眼眶。
同一时间,谢道也送走了翠影,她望著手里厚厚一叠信纸,神情复杂,也是举目望向王謐所在的小楼。
这一刻,三个人在冥冥之中,仿佛牵起了看不见的羈绊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