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翻手为云覆手雨
听了郗愔的话,谢安面色一变,“万万不可!”
“他再掌二州,天下就是他的了!”
“都谢两家发跡,全靠先帝青睞,岂能做忘本之事!”
见谢安反应如此之大,郗嘟了两声,“斗来斗去,最后谁贏谁输,也不过两败俱伤,那北伐呢?”
谢安听了,心中窝火,郗也太软了些,朝廷和桓温的裂痕早已经深到无法弥补,明爭暗斗更是你死我活,王彪之尚且差点丧命,你以为桓温得势,我们两家有好果子吃?
他越想越气,手下更不留情,几十手下去,將郗杀得丟盔卸甲。
郗见了,骂道:“好你个安石,棋盘上找我泄愤来了,恢,你来替我下!”
他身后的郗恢苦笑道:“侄儿的棋艺,还比不上从父啊。”
气道:“真不中用,整天就知道练武,你真要打仗,也是上阵指挥兵马,难不成还要逞匹夫之勇,和人比拼枪刀不成?”
他见盘面败局已定,只得另开一盘,他一边放子,一边对谢安道:“你等著,我已经找到了能治你的人了,但我不说。”
谢安冷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我也不说。”
这下把憋得极为难受,骂道:“我才不信,你诈我!”
谢安出声道:“你真以为我这个中护军是白当的?”
“建安多少眼线,都在我手里,你那女儿,还曾从我这里查过人。”
郗听了,骂道:“那个不肖女,整天不知道在做什么!”
谢安压低声音,“不过拜你女儿所赐,我注意到了清溪巷的案子。”
“这其中內情,很不简单。”
情惊讶道:“你知道清溪巷?”
“那孩子整天下棋卖画,竟是被一桩看不懂的事情牵连进去,你是怎么注意到他的?”
两人对谈的时候,都恢和谢道心里同时嘀咕,怎么感觉谈论的事情,似乎有些熟悉?
谢安沉声道:“此案因为牵扯到桓元子之女,极为敏感,所以我也参与了。”
“这些日子,诸葛审案审得头髮都白了,又不能提审本人,多番推定审讯之下,才判断其女是无辜波及的。”
“同样无辜受牵连的,还有新任吏部尚书张玄之之妹,你那位还没过继,看著清静无为,实则是最能搞事的的外孙,轻轻巧巧將两家牵连进去,將局面变得极为复杂。”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是如何被牵连的?”
情惊讶道:“怎么还有我?”
谢安冷冷道:“除去王家子那方,四方之中,剩下的朱家,却是真真正正查出了问题!”
“自重熙曇四年前故去,庾氏代掌徐兗二州,其实只你氏有威望压服这两州的流民帅。”
“但你错就错在撩挑子不干,让二州形势糜烂,尤其是京口更是鱼龙混杂,局面混乱,致有此祸。”
听了,不高兴道:“怎么我不干还错了,京口又关我甚事?”
谢安沉声道:“诸葛已经查到,那朱亮自杀的奴僕,和京口江盗案有关!”
郗一惊,霍然站起,“怎么,还有人在查江盗案?”
谢安冷笑道:“为什么不能查,难道是你做的?”
郗失態,骂道:“我做个屁!”
“郗氏自重熙去后,这四年里面任徐充刺史,掌京口的是庾始彦庾希,干我甚事!”
颖川庾氏是东晋开国北姓四望之一,因庾亮和其妹明穆皇后庾文君发跡,褚蒜子所嫁的司马岳,便是庾文君所生,庾文君侄女庾道怜,更是当今皇帝司马弈皇后,有这层关係,庾家地位极其超然,是外戚中除谢家最大的一股势力。
庾希是司空庾冰之子,庾文君侄子,皇后庾道怜亲兄,自郗曇死后,於隆和元年362年接任北中郎將,徐兗二州刺史,坐镇下邳,掌京口。
下邳和京口距离五六百里,故庾希对於京口掌控並不强,也导致京口发生了种种乱事,江盗案便是其中一桩。
京口江盗案,是这几年间在京口附近频发的江盗杀人之事,很多北方流民坐渡船过江的时候被劫杀,且地点多发於京口水域,故由此得名。
谢安淡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庾氏行事风格,他们掌徐充,哪里有郗氏稳当,你氏在徐充二州势力仍在,庾始彦可曾找过你氏?”
郗默然不语,庾氏虽然堪称司马氏皇族最大的外戚,但行事风格却不怎么討喜,其名声之差,在士族间也是多有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