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傍晚,一艘快船破海而来,西康宗的修士远远就迎了上去,待言明了身份、对好了信物,发来信號。
交易的对象来了。
石磊、王学道、古驰等人不敢怠慢,催动阵法,搬动山丘,闪烁的六芒星”缓缓地往那小船飞去。
云层之上,高斌与贏白相隔里许行了礼,而后盘坐在空中,也不交谈,监视著下方的交易顺利进行。
直到现在高斌都不知道这太阳灵根是什么,高斌不问,贏白就不说,全都端著架子,好似谁先说了,就弱了气势,先向对方低头了一样。
直到下面送来一张传讯符,高斌才知道这太阳灵根乃是扶桑翎木】。
“扶桑”是神话中太阳升起的神树,与“月桂”月中神树倒也对应,只是太对应了,就好像太阳金册一样,让人怀疑是早就安排好的。
月桂银枝』”和扶桑翎木”都是以木属呈现太阴、太阳,很符合移植条件,最妙的是,搬山术不需做太多的改变,就能把东西运回去。
贏白那边用的不是搬山术,而是一种更加轻巧、便利的秘法,但就像西康宗这边不会把自家秘法交出去一样,人家也不会白白地把这秘法告诉他们,因此交换还需要七八天的时间。
高斌与贏白就在云层之上坐了七日。
前几日还好说,后面几天,贏白明显想打破沉默,与高斌缓和一下关係。
可几次试探,高斌都没什么反应,也就熄了这方面的打算。
只等那六芒星”的阵法光辉再起,托起那沉重的山丘,回到自家的宝船之上,两大筑基这才结束无声的相持,跟隨自家宝船,慢悠悠地返回。
太阳灵根太过珍贵,高斌看似轻鬆,实则提高了警惕,全程以观幽】监视內外。
好在宝船无惊无险地靠了岸,又用过了三日转移到岸上,接下来的行程全在越国境內,一直提防的那个人並没有出现。
高斌微鬆一口气,直到亲眼看著扶桑翎木】入了天地峰,这才返回。
坐忘峰下的一处僻静院落。
时间过得真快,只是一眨眼,一双儿女都快周岁了。
园里,一名红衣稚童正跟跎地追逐四下逃窜的蝴蝶。
桂树下放著一张软榻,穆思雨环抱著另一个,笑盈盈地看著。
蝴蝶飞不高、也飞不远,每次只差一点点就被高和綺抓住,勾得这女娃急切大叫:“打,打你!”
下一秒,她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接著被腾云驾雾般地抱起,定眼一看,立刻喜得眉开眼笑,“爹,爹爹!”
“你要打谁?”高斌笑盈盈地举著女儿,不过大半个月不见,小丫头长大了一些,原来只有三颗牙,现在已经快长全了。
高和綺咯咯咯地笑,手舞足蹈,“爹,亲,亲亲!”
高斌一口亲在她的脸上,高和綺同样一口回敬,完了看著自己留下的口水,咯咯地笑。
另一个不干了,咿咿呀呀地挣扎起来。
下一瞬,高斌坐在身侧,將两个小人儿放在一起。
穆思雨笑盈盈地看著,分开抱在一起、滚成一团的姐弟,柔声问道:“东西运回来了?”
高斌已经开始煮茶,只微微頜首,片刻之后取出两只玉佩,取出一只递给道侣,“留一道神念在上面吧。”
穆思雨闻言神色一暗,万分不舍地看向一对儿女,良久才接过来。
“这一闭关就是三年,等我们出关,綺儿和钦儿该不认识了。”
高斌轻啜一口灵茶,並不理会道侣的哀怨。
道理已经说了许多遍了,能有这几个月的相处时间已经是奢侈,哪家修士也没有成天陪著子嗣,就为了看著他们长大的道理。
“要不—等到周岁那日吧?”穆思雨实在割捨不下,她对眼下的日子无比满足,筑基三百年,她还有两百多年的时间挥霍,相比虚无縹緲的大道,她更想停下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再不分开。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不说高斌,再过几年这一双儿女也要修行,爱子如杀子,难道他们做父母的还能代替两个孩子修炼?
总归还是要他们自己去面对的,做父母的要做好榜样,也要学会放手。
道理很简单,穆思雨也明白,可每次想到要与亲生骨肉分开就情难自禁,总是忍不住要多看一些,多留一些。
周岁那日本就在高斌的计划之內,只等道侣求了,才勉强答应,只说这是最后期限。
穆思雨欢喜无限,愁容一扫而去,视线就此粘在姐弟身上,一刻不离。
高斌取出那只犀牛傀,缩为猫狗大小,灵动、欢快地绕著软榻奔来跑去,高和綺见了,瞪大眼睛,“马,要,爹爹!”
高斌轻笑著將女儿抱了起来,放在犀牛背上,看著愧驮著她奔来跑去,院內立时被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充满。
剩下一个眼巴巴地看著,咿咿呀呀的口水流了下来,一会功夫就精力不济,在穆思雨怀中睡了过去。
姐姐好似有无限精力,不用教,就找到了与犀牛沟通的办法,驱使著傀儡跑出院落,不一会又飞到空中,好似个插上翅膀的精灵,好奇、欢快地接触到广阔的天地。
弟弟与姐姐的差距是全方位的,隨著年岁增长,这差距会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
琉球。
宝船入港,月桂银枝上岸,贏白亲自押送,直入山腹间的洞府。
四下无人,只有一名青衣女修守在台阶上,见了贏白行了一礼。
贏白含笑上来,“江雪,今日怎么是你?”
江雪垂首回道:“师尊到了。”
贏白的神色一凛,微微頜首,走了进去。
视线只是一,就深入山腹之內,置身在一个满是太阳鸟契符纹的洞府,视线所及全是金黄之色。
一青衣男修盘坐在炽白的光柱中,好似一尊神祗。
“师兄。”贏白行礼道。
杜青修地睁眼,炽白的光柱即可隱去,淡声说道:“说说你的感觉。”
“是!”贏白起身作回忆状,片刻之后,只把与高斌遭遇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地描绘出来。
杜青静静听完,陷入沉思。
贏白问道:“师兄怎么没出手?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杜青摇头闭目,好似感应著什么,良久才道:“以后遇到这人就躲著点,不要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