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出发的百余人,真正的修士不到十人,由一个胎息后期的外门管事带队。
队伍即刻出发,数十灵窍子辞別含泪相送的父母亲人,踏上对他们来说好似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
因这次大规模检测,宗门的人力和物力都被用到了极致,附庸各家的修土抽调了两千多人,沿途有阵法保护的哨站,每行二十余里就可以停下歇息。
大路笔直,离开县城周边后,变得极其冷清。
大白天的,林子里就无比阴冷,深处漆黑且深邃,好似有道道窥视的目光一路跟隨。
石磊走得提心弔胆,他不过刚积累到一十八缕灵力,勉强能激活几道符篆,
遇到妖邪真没啥自保之力,好不容易挨到哨卡,却被告知已经满员,小无相阵】无法容纳,他们只能在外面扎营。
石磊看著阴暗的森林打了个寒颤,偏偏那外门管事进去交涉后就不再出来,
这百余人就好像被拋弃的羔羊,缩在阵法光幕外瑟瑟发抖,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別说休息了,能维持表面的镇定而没慌手脚,已算纪律严明。
好不容易等到一支队伍从哨站出来,满以为能进去休息了,那外门管事出来,说是要跟这队人一起上路。
两边都是护送灵窍子回宗门的,合在一起就有二百多人,胎息后期修士增至三人,外门一人,附庸一人,坊市散修护卫一人。
三名后期“高修』走在前面只顾著谈笑交际,石磊这些底层护卫忙前忙后,
行了不过十里,两边的丛林就有黑雾涌出,妖邪来袭。
石磊嚇呆了,这是他第一次遭遇如此多的妖邪。
只见无数“肉球』自两侧的林间滚出,待到近处弹出四肢,隨后抽出一根锋利的肋骨,呱呱乱叫著跳跃而起。
石磊亲眼看到一个训练营的同窗被一只婴孩妖邪骑在脖子上,肋骨扎进天灵盖,猛地一撬,鲜嫩白腻的脑组织就裸露出来。
他“啊!”的大叫,摸出一张火焰符】用灵力催动,一颗火球將同窗连同这妖邪一起点燃。
四周无比混乱,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不知催动了几张符篆,直到灵力耗干,
陷入虚弱,跌坐在地上。
视野混淆,到处都是晃动的黑影,浑浑噩噩地以为自己死定了,想起疯癲的父亲,心中就是一阵悲苦。
直到一个水球砸在脸上,冰冷的刺激唤醒他的神智。
笑声传来,一个嘴角长了一撮黑毛的修士摸了摸他的裤襠,回身怪笑:“尿了,真尿了!”
几个修士看了过来,一阵讥讽的笑。
一股屈辱和愤怒让石磊猛地站起,推开这黑毛修土,看向战场。
妖邪已灭,各种服色的修士正在打扫战场,灵窍子也没损失,只有不少训练营的学员倒在地上,死状很是悽惨。
小於,胖子,老马——
石磊打了个寒颤,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喊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人看他一眼。
“这么多杂兵,一百贡献总该有吧?”
“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能分下来多少”
“要是来个序列10就好了”
“妖邪也不全是没脑子的蠢货”
石磊只觉得无力,又有一种彻骨的寒意,冷得他直打哆嗦。
一个温暖的手从后面將他扶住,石磊茫然回望,是训练营的铁馨。
“跟我来?”铁馨將他拉回训练营的学员中间,“灵窍子不能死,宗门有考评,咱们可没有,人家想弄死你就跟捏死个蚂蚁似的,別犯傻。”
铁馨的话让石磊回归现实,那股寒意变成了后怕,无力也变成恐惧。
石磊点了点头,沙哑地道了声谢,铁馨递过来一张清洁符】,“收拾一下吧。”
“我没灵力了。”
“你呀,平时挺机灵的,关键时候怎么犯傻?”
铁馨好事做到底,激发符篆,將他身上的污秽化去,“你快调息一下,等他们收拾完就要上路了。”
石磊唯唯诺诺地答应,盘坐下来后却无法入定,勇气、愤怒、不屈、热血好似都凉透了,现在只有后怕与后悔。
眼看战场就要打扫完毕,石磊咬牙从內衣口袋里摸出一颗最低级的回气丹药,一口吞了。
药力化作灵力填充身体的各处窍穴,虚弱顿去,重新强大起来的感觉让他迷醉。
石磊从未像此刻这样渴望实力,对那些拿他们的生命作饵的修土也没了恨意,只有羡慕和嚮往。
最后把同窗的户体搬上马车,队伍重新启程。
灵窍子们被嚇坏了,好似被护送的牛羊一般,走在中央。
此后的路程一帆风顺,每隔二十里就在哨站停靠,更多的护送队伍集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一个千余人的庞大队伍。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这样的队伍在连夜行进,最终在第二天中午抵达山门附近。
远远望见縹緲的灵雾,和在灵雾中若隱若现的群山,队伍爆发阵阵欢呼之声。
“那是王屋山,过去就是凌云山,看到那个最高的山峰没有,那里就是山门所在,宗门三座仙山之一的迎客峰。”
“好美啊!”
“看,有人在飞!”
“別乱指,不要命了!”
“啊,还有一艘船,飞船?”
“什么飞船,那是灵舟,紫烟门的,肯定是来拜访掌门师叔的。”
“听说紫烟门全是女修?”
石磊听著旁人的议论,望著连绵的仙山,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