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里眯起眼睛看了看肯尼迪，说道，“如果您能帮助克利夫兰先生在大选中造势，您会获得好处吗？”
肯尼迪转脸看着拉里，隔了2秒才点点头，“肯定会有好处的……如果我真的能起到重大的作用。”
拉里笑了，没有看肯尼迪，而是盯着自己的雪茄上冒出的袅袅烟迹，不再说话。
包房里顿时沉寂下来，只听见小约瑟夫在吧唧吧唧的舔着已经化成甜腻腻粘液的巧克力。
拉里不急。
现在就进入了所谓待价而沽的阶段，但这并不是单纯的合作，而是两人都要看对方的价值，再重新调整适度的关系。
肯尼迪开始只将拉里出资的4300美元还给拉里，还不谈分红的事，为的就是让拉里先出价，自己变得更加主动；而拉里不回应对方，也是想看看若是自己失去价值时，对方的出价到底是多少？
现在，拉里和肯尼迪就像两个豪猪，凑到一起取暖的时候，也要把握好相互之间的距离。
隔了一会，肯尼迪转头望着拉里说道，“你真的让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感觉你对什么样的难题都有办法……是不是这样呢？”
拉里转头笑了一下，“刚刚我也是在帮您思考办法，我觉得大选之年，其实是有很多操作空间的，就是有些细节可能要反复推敲才行。”
肯尼迪点点头，说，“如果您有办法，那就太好了……说实话，您在拿捏亚当斯的时候让我非常惊讶，他并不怕我威胁他的家人，却怕我接他的老底。”
拉里转脸也看向对方，说，“那是因为他的底不干净，像您这样的人，就不会有被人拿捏的把柄。”
“那您想到办法了吗？”
拉里耸耸肩道，“办法是有，但还需要您联合民主党配合才行，最主要的突破口，还就得从舆论上入手。”
肯尼迪微微颔首，“您尽管说。”
“卡耐基钢铁厂的镇压工人运动，这事现在的报道太过轻描淡写了，资本家们雇佣平克顿侦探打死打伤了那么多工人，这事难道就如此罢手了吗？”
拉里说着话，眼睛看向窗外，悠然说道，
“现在那些伤残的工人还都在波士顿的旧南城区呢，衣食无着、丧失了劳动能力，多么可怜。”
肯尼迪眯起眼睛问道，“我有什么办法帮助他们吗？”
拉里笑了，纠正道，“不是你，而是你们，就是分布在各州的全体民主党，你们应该立即行动起来，为劳工发声、为移民发声、为最底层的人道和公平发声，你们在舆论上抢到的分越多，共和党就会失掉越多的人心。”
“你说的帮助他们，是什么样的……”肯尼迪显然感兴趣了，继续问道。
“参议员阁下，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让他们做在教会监督下的连锁食品饮料售卖……”拉里找到了机会，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蒸汽奶茶”和“拓荒者烤肉”项目的整体计划跟肯尼迪先生娓娓道来。
肯尼迪听着拉里的叙述，都忘记吸雪茄了，等拉里将自己的计划都说完，才问道，“这是个惠及很多贫民的项目……但为什么要把移民加进来？”
拉里笑了，他早就想到了民主党们怕引起主流舆论的反弹，因为此时共和党的民意牌就是“排外”，美国主流白人也吃这一套。
“肯尼迪先生，如果抛开移民，您觉得这项针对贫民的半公益项目，能非常顺利的推开吗？”
肯尼迪皱眉摇头道，“恐怕会有很大阻力……不管是来自共和党的，还是来自传统社会的。”
“对啊！所以要加上教会……”拉里看肯尼迪云里雾里，朝他一笑，继续说，
“参议员阁下，你想想，教会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难道仅仅是食品公司的利益分享者吗？”
肯尼迪再次愣住，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才猛然睁大了眼睛，说道，“拯救！！上帝对蒙主召唤，来到新大陆的移民的拯救！这些福音需要教会来传递。”
拉里朝他竖起拇指，大声道，“就是这样！如果蒸汽奶茶店仅仅是个扶贫项目，那么多半你们做起来也是费力不讨好，但如果变成了一种大型的弥撒，用教会的力量感召那些受尽苦难的人。那么你们不但不会受到共和党的阻碍，还会得到忠实教民的拥护。你想想，如果全国的教会组织都能因此慈善行为而获益，那么教会下面的教民会偏向那边？”
肯尼迪瞪大了眼睛，重重点头道，“对，教会会替民主党传递仁慈的声音的！这会极大的争取到选民的选票。”
拉里笑了，问道，“仅仅是如此吗？您刚刚不是还问我，为什么把移民都纳入这个计划……您还没想清楚移民的力量吗？”
肯尼迪眼中都是迷茫，轻声说，“他们又没有选票，就算定居下来，也得等几年才有投票权，这跟今年的关系不大啊！”
拉里眼睛直直的看着肯尼迪，淡淡的说，“但如果你们民主党能帮他们申请入籍，甚至你们就是合法移民的庇护者，等他们能投票时，他们会投给谁呢？参议员阁下，每年新入籍的移民，他们目前占比虽说不大，但他们的孩子是美国人，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把家人都拉到美国来，这样一算，每年新增的移民可都是民主党的铁票仓啊！”
肯尼迪眼睛巨震不已，他凝视着屋顶不停的思索，然后又凝望着拉里。
拉里笑着补充了一句，“上帝拯救他们，但若不让他们入籍？怎么算拯救？你用这个借口帮助奖励勤奋的员工申请入籍，就算是最古板的共和党拥趸们也说不出什么。但他们入籍之后，只会投民主党的票！”
肯尼迪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坚决。
“说的对！我后天就返回华盛顿，去面见议长先生！”
“这一步棋，做的就是内外兼修，既要在教会的帮助下拿到选票，还要培养未来的铁票仓。”拉里总结道。
肯尼迪重重的点点头，“这确实是一步妙棋，您这家企业已经开始运行了吗？”
“草创阶段一切程序齐备，但股权是开放的，我的意思是，我们会在各州都开子公司的，哪个州推广的好，我们不介意让当地民主党的精英入股的。”拉里笑着说。
肯尼迪重重的拍了拍拉里的肩膀，点头说道，“好！回头我们一起去拜访循道宗、浸礼宗和天主教。”
“好！”
肯尼迪解除了心中的疑惑，脸上都是轻松，他再次将这个项目想了想，觉得细节之处肯定能完善，但大体方向上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想完了这些，肯尼迪默默的笑了，拿起雪茄想吸一口，却发现听拉里说话入迷了，雪茄早就自己熄灭了。
肯尼迪重新点起雪茄，歪着脑袋想了想，从内口袋里掏出一张票据，摊开到拉里面前，笑着说，
“你看我，都忙着忘记了！这是咱们这次联合生意的分红，我已经将获利的钱都存入了银行的金库，您出了4300美元，我就按40%算，可以吗？毕竟人吃马喂都得钱，再说我是这生意的主持人，多拿一点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拉里瞥见了那张票据，是摩根信托银行的黄金存单，上面用飘逸的体字写着40万美元。
这可不是普通的存款，而是金币，这种黄金存单可以背书转让。如果肯尼迪背书，拉里是可以持有这张存单到银行提取金币，或者变更账户的。
拉里笑着点点头，心说你这招我熟，就是胡萝卜加大棒么，还想宣誓自己的主导权，随即说道，“您为人很公道，我觉得可以！”
肯尼迪点点头，取出钢笔，在背后刷刷刷写下了“背书转让”的专用词语，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摩根信托银行。记住，别换成美元，还保留成金币，因为最近黄金的价格一直在悄悄上涨。”肯尼迪递过黄金存单，郑重的嘱咐道。
拉里取过背书转让的存单，认真的看了看，随后将那张存单装进了口袋里。
“这样看来，我又得去趟纽约了。”拉里笑着说。
肯尼迪扬了扬手里的雪茄，喷出烟雾，笑着说，“我要是你，我就会把金币存在银行的专用保存金币的保管箱内，再躺在金币上面，假装自己是一只贪婪的龙，守护者自己的财宝！”
拉里扬扬眉，朝肯尼迪竖起拇指，真诚的赞了一声，“好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