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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外放西南

武安侯秦元,则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他为陈锋的结局感到惋惜,但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內心的骄傲。

这小子,有情有义,有担当,是条汉子!这寧折不弯的性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陆明轩、寧修等人,也是一脸的惋惜与无奈,摇著头,陆续散去。

赵景行和裴宽第一时间衝到陈锋身边,將他从地上扶起。

“陈兄!你……你这是何苦啊!”赵景行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若是自己再坚决一点,或许……

陈锋借著两人的搀扶站起身,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血跡,混不在意地摇摇头,浑然没有眾人想像中的颓丧与绝望。

“没事,皮外伤。”他吐出一口浊气,无奈地笑了笑,心中竟有几分庆幸。

没下天牢,没被革去功名,只是外放,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一想到月顏,他的心中便是一阵揪心的疼。

那个傻女人,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成全”自己。

他既恼怒她自作主张,不与自己商量;又心疼她为此承受了多大的委屈与压力;更自责自己,是自己的无能,才让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百官们陆续散去,经过陈锋身边时,目光各异。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讽,有幸灾乐祸的窃喜,也有少数人,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难以言喻的敬佩。尤其是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员,看向陈锋的目光尤为复杂。

陈锋没有理会这些目光,他坐上回的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所有探究的目光。

他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

额头的伤口还在隱隱作痛,但更痛的是心。

他回想著月顏今早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个刻意掩饰的动作,心疼得无以復加。这个傻女人……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不行,得回去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不相信自家夫君的“下场”!

至於仕途灰暗?

八品县令又如何!自己刚穿越过来时,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猎户呢!

现在能当一县父母官,已经是巨大的跨越了!西南又如何?边境又如何?天高皇帝远,正好可以施展拳脚,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

马车在青石板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车窗外,是喧囂热闹的市井百態,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行人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然而,这车窗內外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车厢內,是一片沉寂。

陈锋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马车里,闭著眼睛,整个人靠在柔软的车壁上,身体隨著马车的顛簸而微微晃动。

他倒是没有丝毫被贬斥的沮丧和颓唐,只是在回忆之前的事。

金鑾殿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句话的语调,都在他的脑海中反覆回放、拆解、分析。

首先涌上心头的,是一种深深的愤怒与无力。

他愤怒的,不是被贬官。对於一个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特种兵王而言,官职的高低,荣辱的得失,早已无法让他產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愤怒的,是皇帝萧景贞那种如同猫戏老鼠般的操控。

从琼林宴上的试探,到金鑾殿上的步步紧逼,再到最后那张从天而降的“契书”,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高坐於龙椅之上的男人的算计之中。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时代,皇权是何等的至高无上,而个人又是何等的渺小。

他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灵魂深处信奉著人人平等的现代人,却不得不在这绝对的皇权之下,为了生存,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弯下膝盖,甚至连自己的婚姻和家庭,都被对方当作棋子,肆意摆布。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一种发自骨髓的屈辱和憋闷。

然而比愤怒更甚的,是一种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没的,蚀骨的心痛与自责。

他的脑海中,反覆回放著林月顏今天早上那双明显红肿的眼眸,回放著她递上那本“帐本”时,故作平静的模样,和那不经意间抬手拭泪的动作。

他这个自詡聪明,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穿越者,竟然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用最温柔,也是最决绝的方式,狠狠地摆了一道。

他无法想像,月顏是以何等绝望和心碎的心情,在那张冰冷的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份“自请为妾”的文书。

她將所有的罪责、所有的牺牲都默默地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只为了成全他那虚无縹緲的“前程”。

这份深情,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极致的情感风暴过后,他恢復冷静。

他开始强迫自己拋开所有的情绪,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復盘整件事。

皇帝的心思……

一开始,他以为皇帝只是单纯地想用公主来拉拢和控制自己,用皇权来逼迫自己就范。

自己拒绝后,还以为皇帝只是单纯的恼怒,想用雷霆手段来维护皇家的顏面。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处处透著古怪。

皇帝的每一步,看似都在將他往死路上逼,实则……又在每一个关键时刻,都留下了一线生机。

从一开始的“休妻”,到“平妻”,再到最后的“降妻为妾”,每一次逼迫,都像是在考验他的底线。

而那份“契书”,出现得更是恰到好处。仿佛就是算准了自己会在最后关头寧死不从,然后用这份契书来打破僵局,给他一个台阶下。

可自己,却连这个台阶都没有下。

只是如果皇帝真的只是想惩罚自己,为何不直接將自己打入天牢,甚至是当庭斩杀?以“抗旨不遵”的罪名,这完全说得过去。

为何偏偏是贬斥外放?而且是贬到巴郡,与那同样因拒婚而被贬的谢靖为邻?

这不像是惩罚,更像是一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