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行人身影没入山林。
在卸岭力士引路下,张之维一行来到常胜山大本营。
常胜山寨並非寻常土匪窝那般简陋粗糙。它借山势而建,依傍险峰,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宛如从山体本身生长出来的一般。
山寨的房屋多是吊脚楼,既能防潮,又能抵御蛇虫猛兽。楼与楼之间常有悬空的廊桥连接,四通八达,组成一个立体的、易守难攻的体系。
寨墙上设有走道和瞭望台,昼夜皆有嘍囉巡逻,一些不起眼的角落,能看到设计精巧的弩箭孔洞和滚木礌石的机关触发装置。
寨门厚重,包著铁皮,铆著巨大的铜钉,上书龙飞凤舞的“常胜山”三个大字,气势迫人。
此时,寨门大开,寨內人马已列阵相候,粗粗看去,不下三四千人,皆目露绿林豪强特有的彪悍与警惕,紧盯著渐行渐近的张之维一行人。
“好大的阵仗啊!”吕慈深吸一口气,说道。
张大佛爷说道:“常胜山的阵仗確实不小,这还不是他们的全部人马,一路上,可以见到很多的哨卡,分散出去的,起码还有上千人。”
他看向张之维:“小天师,他这是想来个下马威啊!”
巧了,”张之维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我也想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张之维步伐不停,若无其事的朝前走去,其他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慢上半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与此同时,常胜山的寨中央的聚义厅內。
厅內灯火通明,墙壁上掛著的並非装饰书画,而是悬掛著几张巨大的皮质地图,上面勾勒著复杂的山脉水脉走向。
厅堂正中,一张宽大的虎皮交椅上,陈玉楼安然端坐。
红姑娘侍立在他左侧,一身红衣如火,手指下意识地摩挲著腰间佩刀的刀柄,玛拐则站在右侧,也在严阵以待。
厅內还有几位卸岭力士的核心人物,散坐在两旁的交椅上,或擦拭兵器,或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而紧绷。
陈玉楼招了招手,说道:“大家都放轻鬆些,常胜山立寨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今日不过是一位特殊点的客人罢了。”
眾人心里微定。
过了片刻,红姑娘忽然开口道:
“把头!我有种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很可怕的东西!”
一旁的玛拐也是浑身一颤,转头看著陈玉楼:“把头,我也感觉……是什么东西要来了,可是那感觉,说不清。”
陈玉楼没有说话,但是心底那种隱隱约约的不安和红姑娘与玛拐没有半点的区別,而且越来越强烈。
“把头,怎么回事?来的真的是张大佛爷吗?”红姑娘又问。
“不是他!”陈玉楼说道:“他没这样的炁息,是一个天灾一样的……存在,整个江湖上,有这样炁息,都没有几个。”
天灾一样的存在……所有人吃了一惊,心里也各自揣测起来。
他们这些在大厅里的人都尚且如此,那些列队在寨前的人,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无形威压如排山倒海般推来,刚才还恶气横生的响马盗们,像是傻在了那里,他们身体摇晃了几下,只觉得膝盖一软,纷纷跪倒在地。
有个词叫慌不择路,人在恐慌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一些人抬起手里的步枪,想开枪壮胆,可手却颤抖到拉不开枪栓,扣不准动扳机,最终挣扎了几下,就无力的跪倒了下去。
张之维缓步前行,所过之处,列阵的响马盗如迎风的麦浪一般,瞬间倒伏一地,两侧皆是跪下膜拜的响马盗。
山寨前厅正对著大门,前厅內的眾人,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全都目光呆滯,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也感觉到那种威压,仿佛直面天灾一般,让人提不起丝毫反抗念头,甚至想要跪地膜拜。
所幸他们都是得了炁的异人,是资深的卸岭力士,比外面的响马盗们强上很多,再加上距离远,所以他们还不至於像寨门口的那些人一样跪地膜拜。
这时,陈玉楼的贴身护卫,身高两米的崑崙,反手以刀柄打在自己的腰眼,借著疼痛恶狠狠地一咬牙,放声大吼:
“他妈的都给我滚起来!他妈的你们在跪什么?”
说著,便要迎上前去,陈玉楼是他的救命恩人,待他更是恩重如山,前方就是山崩海啸,他也要护在陈玉楼的前方。
陈玉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崑崙勇武可嘉,不过还是避开那个人的锋芒为好。”
说著,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形不高的他,硬是站在了崑崙的面前。
隨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道士悠然走入寨门。
正是先前他认为其貌不扬,炁息平平的那个道士,只不过此刻,这道士周身散发著令人窒息的恐怖气势!
在这股气势映衬下,他宛如一尊自古代壁画中走出的魁梧巨神!
巨神抬头,目光扫向这边。
陈玉楼只被那目光扫到,就觉得浑身被冰水淋过似的一阵战慄,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神灵般的俯视。
陈玉楼咽下一口唾沫,强行稳住自己,如果他这个把头在这种时候面露丑態,那么在眾兄弟面前,將再也没有威严可言。
这种气势,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抱手道:
“常胜山上有高楼,四方英雄到此来,龙凤如意结故交,五湖四海水滔滔,在下卸岭陈玉楼,拜见小天师!”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