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白灰的脸颊簌簌滑落，砸在沾满血污的衣襟上。
她想笑，嘴角却只能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她激动得想跳起来，四肢却像被无形的线牵着，只能跟着尸群的步伐机械地挪动。
太好了，绵绵没死，她真的没死！
上次学校一别，后来末世降临，她被丧尸咬伤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世界已经彻底变了样。
她成了自己最害怕的怪物。
这些日子，她跟着尸潮辗转，看着同类撕碎人类的身体，看着鲜血染红每一处城市。
每看见一次，她都在痛苦里挣扎。
她怕叶秋绵躲不过丧尸，怕再也见不到叶秋绵。
更怕以这样的模样见到她。
此刻，叶秋绵就在眼前，离她那么近。
近到能看清她衣摆上的线条纹路，近到能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令她混沌意识都清醒几分。
“绵……绵绵……”
她下意识地想喊出声，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烫得她眼眶更红。
她猛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虽然早已没有人类的痛感，可心脏的位置，却像被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她不能喊！
自己现在是丧尸，是来袭击人类基地的敌人。
绵绵，是异能者，是她曾经最想依靠的人。
她怎么能喊出声？
怎么能让绵绵看到自己这副丑陋的、沾满死气的模样？
林玥缓缓放下手，指尖还残留着掌心的灰垢。
她往后缩了缩，把自己藏得更深，只露出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半空中的身影。
时熙忱与叶秋绵的对峙还在继续，战机坠落的爆炸声余波未平，尸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可这一切林玥毫不在意，此时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坐在荷花花瓣上的白衣身影
那是她在曾在黑暗里，唯一照亮她的光。
烟尘还没散尽，指挥塔里的气氛却比刚才更紧绷。
此时，陈捷握着望远镜的手猛地一顿。
镜片里的画面，瞬间定格在叶秋绵素白的身影上。
刚才那道挡下战机的屏障，他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异能者的元素护盾，也不是强化系的物理防御。
那是一种带着温润金光的透明屏障，轻描淡写就抗住了战机的冲击力，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这个人是谁？”陈捷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目光死死盯着半空。
银甲基地和州城基地的异能者他都熟，九级强者也见过十几个。
可从没人能做到这种程度，仅凭一己之力，挡下几架失控的战斗机。
他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传来两声激动的低呼，几乎是同时响起：
“叶姐！”
楚青阳和南少华往前凑了两步，眼睛亮得惊人。
刚才面对尸潮的凝重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狂喜。
南少华甚至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语气里带着惊喜：“叶姐竟然来了！”
叶秋绵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悬浮在半空的荷花花瓣微微转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