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消失的人口
“我在八年前开办了这座孤儿院，收养了第一批无家可归，无父无母的孩子。”蒂埃里似乎在给记者迈克说，也仿佛说给自己，以及在另一张座椅上的克莱恩。“这並不完全是出於一番好意，不可否认的说，我做这件事，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像成为贵族前的慈善捐款一样，为了给鲁恩人一个接纳来自因蒂斯的我的理由。”
迈克·约瑟夫的目光始终注视著蒂埃里以表对讲述者的尊重，同时手下飞快记录。
“当然，那时我还年轻，关於人口贩卖这种事我当然不太懂。但是过了两年之后，忽然有一天，一位陌生的绅士找上门来，没有一点遮拦地告诉我，他看上了某一位长相十分漂亮的孩子，询问出多少钱能从我这里买下来。”
迈克的手下一顿，愣然抬起头，脱口而出道：
“人口贩卖竟然到了这样明目张胆的地步？”
蒂埃里点点头：“这就是社会上大多数不属於教会的孤儿院的运营方式。大多数时候，他们不会核验领养人的身份，甚至说如果给的钱够多，孤儿院还会乐意为那些领养人』办理完全合规的手续。”
“太过分了！”迈克分愤然记下蒂埃里的表述，说道，“难道就没有相关部门管理吗？”
“对政府来说，流浪儿本身就是负担。”蒂埃里摊了摊手，“呢，这句不要记进去。”
迈克点点头表示了解：“蒂埃里先生，你可以继续了。”
“直接叫我蒂埃里就行。”蒂埃里没有继续向这个纯正的鲁恩绅士抱怨王国政府，继续向他说明人口贩卖的情况。
东区的传闻中，每年有接近1万人因为各种原因失踪，其中还不包括明確的死亡。或许是被塔索克河中的水鬼趁著深夜拖入了河床，或许是在冻死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里，然后又被扔进下水道，被老鼠和蟑螂啃食殆尽也有人说，他们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不愿意自己在东区的过往被发现，“让东区发生的事就留在东区”。
总之，在这几年间，东区的失踪案件是愈演愈烈了。作为资深的情报员，掌握东区流言风向的间谍，蒂埃里能轻鬆从中推断出事实也许就是如此。
他在这方面也向迈克表达了隱嗨的担忧。
“谢谢你的分享，蒂埃里。”迈克翻看著被自己记满的笔记，长舒一口气，揉了揉有些肿痛的手指。他环顾四周，望向壁橱上放著的孤儿院合影，道，“说起来，这里的孩子们好像也不小了吧？您打算什么时候接收新的一批孩子呢？”
蒂埃里向他笑道：“不会很久的。11月11日的时候，就是他们成年，以及“毕业”的日子，以后孤儿院將不再养育他们。而且，作为院长，我已经给他们联繫好了工作。
“我说过，我培养出来的孩子，不会是对社会无用之人。”
“你是当之无愧的教育家，蒂埃里先生。”迈克收拾自己的纸笔，感嘆道，“完全不像是一个因蒂斯人。”
“我早就是鲁恩人了，迈克。”
“迈克，想起来突然有一点事，市场街这里不是出租马车不敢涉足的地方，你可以自已打马车回去。”临走前，克莱恩对自己的僱主说道。
“是吗？”迈克有一些迟疑，“但是—“”
这里毕竟是东区，作为生活在贝克兰德的中產，他对东区种种有著本能的畏惧。
“雷耶夫，你送迈克先生离开东区。”听到克莱恩与记者迈克的对话，蒂埃里主动从隔壁房间叫来了雷耶夫，“他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孤儿院欢迎他的到来。”
“是，教父。”看起来还相当青涩的男孩没有掩饰对教父的尊敬，跟在迈克身后，让他感受到莫名的安心。
市场街良好的治安条件让迈克相信蒂埃里確实和那些穷凶极恶的黑帮分子有著本质上的区別。他还是决定赌一把，在市场街上车，说了一个地址，雷耶夫徵得同意之后，也坐上了车厢，履行起护送的职责。
噠噠的马蹄声中，迈克觉得沉默的氛围有些尷尬，便主动打破了安静：
“朋友，我很好奇，你们的教父给你们找的工作是哪里？”
“最新运营的那个希尔斯顿会展中心，我们已经集体参与过两次会议保障，有充足的经验。现在只差再进行一次集体的成人礼，就可以拿上行李搬离孤儿院，住进那里的员工宿舍了。”雷耶夫遥想著未来的事，神色逐渐变得轻鬆。
不等迈克感嘆，他的脸又突然一垮：
“我除外一一教父说让我留下来继续担任他的副手，等新的一届有一定能力自己运营，才会放我离开。”
原来这是地位仅在蒂埃里之下的副手？迈克重新打量一番这个看上去还有些青涩的大男孩，感嘆“教父”在教育的领域確实有不错的成就。
蒂埃里在办公室中等了一阵，果然看见克莱恩又推开了房门。
“怎么了？忽然想起什么要对我说的了？”蒂埃里隨手布下一层“灵性之墙”，不让两人的交谈被外人听到。
克莱恩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听说克洛伊真要获得爵位了？”
这是他在灰雾上旁听到的內容，虽然“正义”小姐有意隱瞒这个主人公，但是他也从克洛伊的表现中推测出了那个即將获得爵位的小姐。
作为现在因蒂斯情报方面的总负责人，蒂埃里对这些事情总归还是有些了解。他点点头，肯定了这个消息：
“是啊，周五就是授勋典礼。这是王国的盛会，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各大势力或多或少都要派代表参加，或者送出祝福。”
“可是我同样听说，一些地位很高的人认为这是针对克洛伊的阴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蒂埃里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反驳这个消息：
“这很明显。表面上，克洛伊是因为几次处理危机事件积累了功勋，但不难看出国王这次有点太大方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现在还看不清那位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放心，一旦有了眉目，不用提醒，我肯定会告诉克洛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