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是这么一个地方,折腾的到天黑前才完事。封条一贴,留下几十个官兵看守不提。
这一路光是带回来等待调查的人就三百多號,閒置很久的兵马司看守所,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还有其他九路人马,昨晚上也抓回来三百多號人,这些人往日里在京城都是有名的狠人。抓捕过程中,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没少动傢伙,所以不仅仅有被抓回来的人,还有抬回来的尸体。只要要搞清楚身份,才好烧了或埋了。
总而言之,动静闹的很大。上午贾璉还在不断的打瞌睡,门口有人探头:“不器兄?贾不器!”
贾璉抬眼一看,知道为何门口隨从放他进来了,来的是夏刚。贾璉身边的老人,没人不认得他。
“哟,这不是夏大人么?您怎么有空来指导贾某工作。”贾璉的语气呢,就很气人,但是夏刚不敢齜牙。
这不是没法子么,还要硬著头皮进来,厚顏赔笑:“贾兄,这不是见外了么?再说了,小弟一个荫官,岂敢知道您的工作。”
贾璉抬手拦著他:“別走近,就站那说。如今夏家可是京城人人都要给三分顏面的豪门,贾某高攀不上。”
话呢,就很难听,但是夏刚也不在乎了,笑嘻嘻的上前低声道:“我一个小小的从七品,还是个杂流,就算登门拜访,送帖子也要排后面不是?我知道,您交朋友不看身份,我可不能没点数,仗著过去有点交情就不顾身份往上贴不是?”
贾璉被这廝的话给气笑了:“你还倒打一耙上了?这些年,我人在外地,逢年过节的礼物没断过吧?”
夏刚嘆息一声道:“您说的对,这不是家父身体不好,躺了小半年还没起来么?”
贾璉听了表情一肃:“这事情怎么不早说,我好去看看夏公。”
夏刚见状,这才露出鬆弛的笑容:“嗨,家父这些年得罪的人海了,人好好的倒也罢了,上了年纪病倒了,怎么好给您添麻烦。”
贾璉听了直接拉下脸:“滚蛋,老子是在乎这些的人么?再说这种屁话,以后別在我面前晃悠。”
夏刚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这不有事情来求你么?”
贾璉呵呵呵的冷笑三声:“我就知道你来了没好事,说吧,要捞哪一个?”
夏刚道:“我弟弟,昨晚上在四海会馆里,因为口音不对,给扣下来了。”
贾璉听著这话,非但没有乾脆的立刻放人,反而变得严肃了起来:“去那地方玩耍,是有人请客啊,还是自费?”
夏刚沉默了一下之后才低声解释:“確实是有人请客,这不是我不方便么,只能让他去。”
“亲弟弟?”贾璉突然提高了音调,夏刚使劲的点点头:“亲弟弟!”
贾璉这才鬆缓了语气:“別说我没提醒你,现在的位子得来不易,有人请客自然是有所求,你得想清楚,看看能不能兜得住。人,你现在就可以带走,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作为朋友,贾某言尽於此。”
夏刚连连道谢,贾璉让人带他去领人,该交的一百两罚款,还是要交的。毕竟京城是有宵禁的,就以这个为理由罚款。
夏刚之后,陆续有人来求见,贾璉不论对方报的身份如何,一概不见,反而下令,加紧审讯四海会馆的案子,儘快拿出一个初步结案总结。
本以为那些人会知难而退,没曾想第二日,王熙凤派林之孝来了。
“二奶奶在附近置办了一处院子,晚上您可以过去歇著,总比在办公室里待著舒服。”林之孝上来先说这个话。
以贾璉对王熙凤的了解,觉得事情不算完,所以靠著椅子冷冷的看著林之孝不说话。
林之孝被看的浑身发抖,颤巍巍的扶著椅子才站稳,上前低声道:“好几个誥命登门相求,二奶奶实在推却不过。让小的来带个话,隔壁的院子,您过去歇著,事呢,可以在那谈。二奶奶绝对不干涉您的正事。”
贾璉这才开口:“贾家大房的嫡孙媳妇,你替我问她还缺点啥?需要给人带话!”
林之孝听了立刻跪下了,连连磕头道:“二爷,二爷,息怒!您千万要息怒。不行您打我一顿出出气。”
贾璉指著林之孝破口大骂:“她没脑子,你也没脑子?让你来你就来?不知道先让人给我带个话,非要把隔壁院子都置办下来了,才来传话?昨个一天一夜的功夫,够你跑八百遍五城兵马司衙门了。若非念你往日的忠心,我这就让人给你装袋子里,院子里挖坑给你埋咯。”
林之孝听到这番话,抬手连连自抽耳光,一边抽一边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连著抽了十几下,脸都红了,贾璉才淡淡道:“好了,起来说话。”
林之孝这才起来,贾璉看著他道:“知道你左右为难,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你回去告诉她,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我写休书。”
林之孝听了顿时满头冷汗,缓缓告退后,站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好一阵才有力气转身离开。
过了半个时辰,林之孝倒是没来,平儿来了。
贾璉看见平儿拎著食盒进来,倒也没生气,坐著没动,任凭她上前。
平儿一边打开食盒,一边摆开碗碟,口中低声道:“二爷,小姐嚇坏了,跟我说,平时您最喜欢我,让我来给她求个情。”
贾璉也没说话,依旧靠著椅子,眼睛闭上,仿佛入定。
平儿继续温言软语道:“小姐在王家的时候,也是个受气的赔钱货。她告诉我,只有嫁给了二爷,才算是彻底的扬眉吐气。如今能三品誥命,都是二爷给她带来的,二爷不管怎么说难听的,小姐心里都不敢有怨言,只是休书一事,实在是太嚇人了。”
贾璉依旧没有反应,平儿也没著急,继续道:“小姐就是太要脸了,这不是几个关係不错的誥命,上门来苦苦哀求,说是见不著二爷的面,还请小姐行个方便。好几个人给小姐面子上架起来了,这才有这么一档子事情。”
贾璉睁眼狠狠的瞪著平儿道:“她是蠢货,你也跟著犯蠢?不知道提前让人给我带个话?”
“二爷,我是小姐的陪嫁通房,我若对小姐不忠,您还能容的下我?”平儿突然提高了点语调,说话也急促了一些。
贾璉这才起身坐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吃菜,一边吃,一边骂:“蠢婆娘,老子仇人满京城,不知道多少人恨不得立刻弄死我。帮不上忙就算了,也別给老子添乱啊。要面子,还行,知道要面子,就不至於蠢的没救。”
平儿明显的身体出现了鬆弛,小心翼翼的伺候贾璉吃完,放下筷子后,转身出门让人送来热毛巾。
“这也就是我领了这个临时的得罪人的差事,换成任何一个人,丫鬟都跟著到衙门里伺候,御史的弹劾都能淹死他。”贾璉又骂了一句,平儿只是笑,並不反驳。贾璉擦了嘴道:“回去吧!”
平儿低声道:”多谢二爷。”
贾璉摆摆手,平儿退下回去。
隨后贾璉依旧不见任何人,就算官员来访,贾璉让人拦著,问来人要圣旨,有圣旨就见,没圣旨的滚蛋。
总之,四海会馆贾璉查定了,而且要彻底的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