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虫豸,守护犬都做不好,祖宗的余荫一点点的败光,与此辈交好,恐贾家难得善终,我羞於与此辈为伍。这些都是真心话,此番前来,奉了圣喻带话,太尉大人听听?”
王子腾瞬间明白了,贾璉是以承辉帝特使的身份在说话,所以没论亲戚。
“讲吧!”王子腾语气变的严肃了一些,贾璉原话复述后,补充一句:“我要是大伯,回京后立刻交还兵权,並请求外放,离开中枢,整顿京营这活,谁爱干谁干。”
王子腾並不惊讶,贾璉给他的信里,也是这个意思。现在態度没变。
“你不劝我站队?”王子腾好奇的反问一句,贾璉摇摇头:“不劝,我可以站队,大伯不能。您的身份太敏感了,还是在外面呆著安全一点。”
“哦,伱觉得我该去哪?”王子腾听到此处,语气隨意了很多。两人如同閒聊。
“两广总督,闽浙总督,都是不错的位置。总而言之,远离京城一准没错。”
“形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王子腾这次惊讶了,他真没想到。
贾璉抬手点了点自己:“我要是死在路上,大伯会怎么想,其他人怎么想?”
王子腾是老打仗的,知道五百骑兵一旦夜袭会有啥效果。如果贾璉以为是在京畿之地而生出大意,毫无防备的话,基本是死定了。
谁能想到,这廝带了五百火銃手,还带了炮兵。
“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却是个极为谨慎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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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璉对此评价並不接受,反而摇头:“不是我谨慎,而是今上更了解太上皇,他暗示我带上当初跟著一起去郧阳的神机营旧部。甚至都没让我去驍勇营调兵隨行。大伯猜一猜,今上是怎么想的?此意何在?”
王子腾这才彻底明白,为何贾璉不劝自己站队了,明明接到的圣喻就是这个。
四家是利益共同体是不假,但不能毫无防备之心,皇帝是老虎,老虎要吃人的。
一个不站队,不恋京营兵权的王子腾,確实更符合当下两家的利益。至於太上皇的六十八岁大寿,王子腾是否出席,意义不大了。只要他回京之后,交还兵权,並请外放,態度就很明確了,我不掺和,什么都不掺和。
同时,王子腾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太上皇和今上都不会逼迫他站队。
这么说吧,一旦手握兵权的王子腾站队了,矛盾一定会立刻激化的。
马背上的贾璉突然指著前面一座山问:“那是什么山?”
王子腾看一眼:“铁网山,怎么了?”
多么熟悉的名字啊,贾璉愣了一下,呆呆的看了一会才道:“好怪的名字。”
王子腾也没多问,此刻的心思全在思考之上,只是隨口道:“看山跑死马,铁网山算是承德治下,太祖年间定下的皇家猎场的一部分。”
贾璉若有所思,两人结束了正式的交谈,说起家里的事情。
得知王熙凤怀上了,王子腾很是欣慰道:“贾家人丁单薄,王家也差不多。希望风儿诞下麟儿,为贾家开枝散叶。说到认定,王家下一代,至今也没个男丁,我心甚忧。”
这话贾璉没法接,总不能说王仁王义,十二三岁就睡丫头,伤了元气?
王子腾回京,还带回来八千西北边军,都是有功將士。是夜在张家口,贾璉宣读了圣旨,王子腾个人的赏赐没说,下面的士兵倒是人人有赏,酒肉管够。
是夜,王子腾与贾璉聊了很久,说起了承辉帝的腾笼换鸟的计划,很是惆悵道:“我所虑者,一旦京营旧部尽去,王家贾家,话语权尽丧也。”
有的话,王子腾没说开,那意思很也明显了,贾家跟王家不一样,你家后继有人啊。
贾璉对此也很明確的表示:“我家父辈,无人能扛起顶樑柱的责任,王家尚且有大伯在,不必急於一时,慢慢培养两位哥哥吧。”
子孙不爭气这种事情,作为上一代人很无奈的。
类似的事情很多,上一辈人中龙凤,下一代中人之姿。
“只能指望孙子辈了,好在有你起来了,不然下一代,四大家无人能扛起大旗。四家不必倒下,只需露出虚弱的一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扑上来撕咬血肉。”
有王子腾在,贾璉轻鬆了很多,归途之上一路偷懒。对此王子腾倒是不肯放过他,每日都拉著他一道,四处巡视,没事就考考他,行军扎营之类的常识。
贾璉的成绩在王子腾看来,勉强合格,肯定不是什么名將之姿。
所以,王子腾非常好奇的问:“郧阳一战擒贼,到底是个啥情况?”
就差没直接问,你有点名不副实啊。
贾璉自然是老实交代,將郧阳的经歷大概说了说。最后强调一句:“郧阳之变,重在治,而非剿。军事上,贼人连流寇都不如,我就是运气好点。”
“数百步卒面对十倍之敌,你不老实。”王子腾笑呵呵的揭老底。
贾璉想了想道:“非要说有什么不实之处,应该是战斗的模式发生了变化。”
重点推荐了线膛枪,並谈了一些自己的构想,最后贾璉很严肃的表示:“西洋军事科技日新月异,战术思想也在发生不断地变化。世界战爭模式已经变了,我们还在维持旧有的军事理念,不主动去改变的话,后辈是要吃大亏的。”
王子腾对此不以为然道:“言过其实了,西洋距离大周数万里之遥,陆地上道路艰难,光一个粮道就能拖死远征军,至於大海之上,船不能上岸,一条船又能装多少士兵呢?”
贾璉深知,说服王子腾很有必要,於是变得极为耐心。
“新式火銃,普通的成年人,经过一两个月的训练,就能熟练掌握。只要產能跟的上,军队的规模可以快速增加。试问大伯,如果西洋人先征服了南洋诸国,再以南洋为跳板和生產基地,就地生產,就地武装当地土著,驱之来战呢?”
王子腾依旧不以为然道:“乌合之眾!不足为虑。”
贾璉算看出来了,这位大伯非常的自负,只好放大招:“今日扎营,大伯可试试新式火銃的威力。”王子腾对此只是轻蔑的笑了笑,我一个老打仗的,你还想忽悠我?
当日扎营时,贾璉让火銃兵进行了一次射击演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