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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太虚(10)

霜降过后,阿眠发现山间的溪水结冰了。

薄冰像蜻蜓翅膀般脆弱,指尖一触就碎,她蹲在溪边,看著冰片隨水流打转,身后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太虚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中提著刚摘的冻柿,果皮上还凝著霜。

“今日立冬。”他说话时呵出白气,在晨光中短暂停留又消散。

阿眠站起身,刚想接过柿子,太虚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剑气在掌心流转,將寒意驱散。

回屋路上,踩碎的枯叶在脚下发出脆响,太虚用剑气扫过枫林,数十片红叶应声而落,他接住最完美的一片,轻轻別在了阿眠的鬢边:“最后一批落叶了。”

红叶触到长发的剎那,边缘立刻捲起,仿佛羞於在神女发间久留,阿眠笑著要取下来,却被太虚按住了手:“再戴会儿。”

他没有放手,顺势十指相扣,笑著说道:“回去给你做柿饼。”

两人回到小院,太虚取出冻柿,並指为剑,金光闪过,柿子表皮如瓣般绽开,削下的果皮连成长长一条,薄得能透光,整齐地垂落在石桌上。

阿眠捏起一片果皮对著阳光:“用剑气来削柿子?”

太虚耳尖微红:“效率高。”

確实高,寻常人半个时辰的活计,他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削好的柿子露出饱满的橘红果肉,摆在竹架上,像一串晶莹的玛瑙。

阿眠刚要夸讚,却见太虚突然蹙眉,有颗柿子削得太狠,只剩半个果核在空中打转。

他手忙脚乱去接的样子,哪还有半点“上古第一剑”的威风?阿眠憋著笑,用神力托住那颗顽皮的柿子,轻轻放回竹架。

太虚鬆了口气,无意识摩挲了一下食指关节,那是他难得窘迫时的小动作。

子夜,阿眠被窗外的声音惊醒,借著雪光望去,太虚正在月色下翻动柿饼。

剑气凝成细针,將每块柿饼挑起、翻转,再轻轻放回竹筛,动作精准得像在演练某种绝世剑法,连每块柿饼受力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怎么不睡?”她推开窗,寒气混著柿香扑面而来。

太虚抬起头,睫毛上凝著霜,他递来半乾的柿饼,笑道:“寅时霜最重,试试甜度。”

阿眠咬了一口,甜蜜在舌尖炸开:“嗯,不错。”

七日后,柿饼表面结出了厚厚的白霜,太虚捧著成品站在晨光里,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宝。

阿眠凑近去看,发现每块柿饼的霜纹都不一样,有的如剑痕交错,有的似流云舒捲,最精致的那块甚至凝成了她的侧影。

“剑气控温的结果。”他低声解释,手指抚过那块“阿眠柿饼”,霜簌簌落下几粒。

阿眠拿起最丑的一块塞进太虚嘴里,他猝不及防地被甜得眯起眼,粉沾在唇上,像偷吃糕饼的孩子。

她笑著仰头,舔去那点白霜,在他骤然加深的呼吸间尝到了比柿饼更甜的滋味。

*

小雪节气那天,太虚开始频繁修补门窗缝隙。

阿眠坐在窗边,看他用剑气將松脂均匀抹在每道木纹里,黑衣袖口上沾了树脂,隨动作散发出清冽的松香。

“要下雪了。”他头也不抬地说。

果然,黄昏时分,阿眠正在收拾竹篓时,第一片雪落了下来,六角冰晶清晰得能数清分叉,在她掌心停留片刻才化水。

再抬头时,太虚已经立在檐下,手中捧著不知何时备好的白狐裘:“下雪了,快进屋。”

阿眠却摇了摇头,拉著他站在院子里,雪越下越密,太虚的黑髮很快覆满了银屑,他刚想用剑气在头顶撑开无形的伞,却被阿眠的一句话击碎:“看,像不像一起白头了?”

这句话像一道无锋的剑气,精准刺入了太虚从未设防的灵台。

他僵在原地,感到某种炙热的东西从灵核炸开,顺著灵脉流窜至四肢百骸,这么多年来,他很少体会到这种“灵魂战慄”的滋味,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这句话里蕴含的、太过庞大的时间。

白头。

剑灵本就不会老去,阿眠的神裔之躯也近乎永恆,可此刻雪落满头,竟真像走完了凡人相守的一生。

“太虚?”阿眠疑惑地碰了碰他手腕,却被反手扣住。

太虚凝视著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指节苍白修长,她的手小巧莹润,此刻都沾著雪粒,渐渐融化成水,像某种无声的盟誓。

雪下得更密了,阿眠发间的雪久久不化,当真成了霜鬢,他垂下头,虔诚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带著雪的清冽与剑气的锋芒。

太虚的手掌贴在阿眠的后颈,温度透过湿发烙在皮肤上,她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白髮的倒影,也看到那双金瞳里燃烧的、足以融化三冬冰雪的炽热。

“像。”分开时,他抵著她额头低语,声音哑得不像话。

阿眠明白太虚是在回答刚才那个问题,笑著又往他头上撒了把雪,却被拦腰抱起。太虚踏雪而行,每一步都很迫不及待,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足跡。

剑气自发地在他周身流转,却不是为了御敌,而是小心地托住那些落在阿眠发间的雪,让它们停留得更久些。

回屋后,太虚仍不肯放下阿眠,铜镜映出两人的身影,都是一头“白髮”,倒真像是凡间相守到老的夫妻。

*

初雪下了一夜,阿眠推窗时被雪光晃得眯起眼。

院中积雪足有半尺深,太虚正在雪地里练剑,黑衣翻飞间,剑气捲起细碎的雪沫,在他周身形成流动的银雾。

察觉到阿眠的目光,他剑锋一转,所有悬浮的雪粒突然凝成数百柄迷你小剑,齐刷刷钉在窗欞上,拼出个歪歪扭扭的“早”字。

“幼稚。”阿眠笑著团了个雪球砸过去。

太虚不躲不闪,雪球在离他三寸处自动分成两半,他在瞬间用剑气將雪球雕成了並蒂莲,瓣落在阿眠掌心,带著他独有的寒凉气息。

“堆雪人吗?”阿眠心念一动,指向院角,比划道:“要这么大的。”

太虚顺著她手指看去,眉梢微挑,阿眠比划的尺寸,分明是他本体剑长的三倍有余。

这个曾经连“嬉戏”都要查典籍的剑灵,如今却非常配合地用剑尖一划,地上积雪如受召引,旋转著匯聚成巨大的雪堆。

太虚的眼神专注得像在铸剑,剑气在雪堆中穿梭,渐渐塑出了人形轮廓。阿眠刚要夸讚,雪人突然“轰”地垮塌……他太过用力,忘了计算蓬鬆度。

太虚耳尖泛红,默默改用最笨的办法,徒手滚起了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