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晨光漫过窗欞时,太虚正將阿眠困在妆檯与胸膛之间。
象牙梳卡在半散的云髻里,他却不在意,只追著那截雪白纤细的后颈轻咬,剑气自发地缠上阿眠垂落的青丝,金纹在她锁骨处如活物般游走。
“別闹。”阿眠反手拍他的额角:“髮髻要散了。”
太虚趁机叼住她的指尖,犬齿在指腹上磨出浅痕,低沉的声音带一点哑:“昨日新学的样式,还没试完……”
尾音消失在衣料摩挲声中,他学人间鸳鸯交颈的姿势,鼻尖蹭著阿眠耳后的皮肤,那里还留著昨夜他失控时吮出的红印。
太虚一只手將阿眠腾空抱起,她赤足蹭过他身上的玄色衣摆,上面用金线绣著云纹,带来一点细微的痒意。
“做什么?”
“绑头髮。”太虚说得认真,指尖却探入了阿眠松垮的领口,能够斩断捆仙索的剑气,此刻正凝成金丝,缠在她的腕骨上,不痛,不痒,却挣不脱。
他越来越贪。
起初只是偷吻,后来要十指相扣著入眠,如今连阿眠执笔批註时,也要將人圈在怀里。
剑灵不懂何为饜足,只知她的喘息比剑鸣动听,她指尖划过脊背的战慄比饮血酣畅。
岁暮时,阿眠带著太虚去了人间。
初雪是无声的,细碎的雪粒在青瓦上积了薄薄一层,待到风歇,鹅毛般的雪絮便从铅灰色的天穹深处沉沉坠落。
阿眠推开竹舍的门时,阶前积雪几乎要脚踝,像铺了层鬆软的白绒毯,太虚跟在她身后,呵出的白气在晨光里凝成霜雾,金瞳映著雪色,亮得惊人。
岁末的长街喧闹如沸,长街两侧的铺子早早就掛起了红绸和红灯笼,
卖年画的摊子前挤满孩童,硃砂拓印的门神在雪光里鲜活得仿佛要跳出来;糕饼铺蒸腾的热气裹著蜜香,在冷空气中飘出蜿蜒的白练。
更远处,爆竹碎屑混著积雪,踩上去发出窸窣的脆响,太虚的玄色大氅扫过满地红纸,像一柄压抑凶性的利剑融入了年味中。
“瓜子!刚熬的瓜子!”小贩的吆喝声刺破喧闹。
太虚停下脚步,盯著草靶子上晶莹剔透的画,看老匠人以铜勺为笔,浆为墨,在石板上浇出蜿蜒的龙形。
他微微眯起金瞳,那顏色像极了他本体的剑气。
阿眠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想要?”
太虚却摇了摇头,指尖点向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剑形画:“要那个。”
老匠人接过钱,呵呵笑著把画递了过去,太虚捏著竹籤,牵著阿眠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看剔透的剑在雪光里淬出琥珀色的寒芒。
“阿眠。”他把剑抵在阿眠唇边:“张嘴。”
阿眠张嘴刚含住一点蜜丝,身旁的太虚突然俯身,舌尖一卷,舔走了她唇角沾著的霜,舌尖顺势还扫过下唇,將甜味卷进了自己的口中。
冰凉的与温热的唇相触,激得她长睫轻颤。
“阿眠嘴里的更甜。”太虚退开半寸,喉间滚著低笑,屑沾在他唇上,被呼出的白气熏得莹润,像极了一只偷吃的猫儿。
两人隔著寸许距离分食画,蜜汁在交错的呼吸里拉出细亮的银丝,远处卖炒栗子的吆喝声近了,太虚抬手將阿眠揽入怀中,大氅掩住了相贴的身形,他在氅衣的阴影中再次偷吻了一下。
他撬开她齿关,搜刮著藏匿的甜,浆在廝磨的舌尖化开,混著她独有的竹息,酿成比桂酿更醉人的滋味。
雪粒子扑簌簌地落在两人的长睫上,太虚不知足地蹭阿眠的鼻尖:“再尝一次,就一次。”
阿眠仰头咬走他唇间剩下的,甜味在廝磨间愈发浓郁,甜味化开的剎那,街角猛地躥起一簇烟火。
赤金的火树在灰白天幕炸开,碎成万千流萤,太虚下意识揽住阿眠的肩,剑气自髮结成屏障挡开坠落的火星。
隔著漫天华彩,他看见远处卖人的老翁正在给老伴捂手呵气,看见孩童將冻红的脸颊埋进母亲的裘袄里,看见青年一脸羞涩地把新买的绒簪在了姑娘的鬢边。
“阿眠。”太虚扣紧阿眠的五指,下意识开口:“给我铸柄剑鞘吧。”
闻言,阿眠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他正认真地垂眸盯著她,金瞳里燃著两簇比烟火更烫的光。
“剑鞘是囚笼。”她轻声提醒道。
太虚却俯身,鼻尖轻轻蹭掉阿眠睫毛上的雪,的甜香混著他清冽的气息扑在耳畔:“你给的,就不是囚笼,是归处。”
他引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玄衣下肌肉紧绷如弓弦,跟只撒娇的大猫一样:“这里跳得太吵了,要你打的鞘才镇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