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走了,这偌大的上京城內,明枪暗箭,单凭孟听枫一介小小少女,怎可全力抵挡。
思来想去,鶯怜还是觉得不妥,正要说些推辞的话,孟听枫却笑意盈盈地握住她的手。
“鶯怜,不必担忧,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你一样,成为这般八面玲瓏的人物。”孟听枫鬆开她的手,斜倚窗边,望著窗外的景色,缓缓自语,“毕竟,你还是我这般年纪的时候,从未有人教过你该如何做,你却仍旧做得这般好,人人夸讚。”
言罢,她又回过头来笑道:“怎么,难不成你不信我?”
要说的话哽在喉间,鶯怜望著那双春水映眸,无奈地低头一笑。
怎会不信她呢?
孟听枫的成长和沉稳,她曾亲眼目睹。
既然如此,鶯怜抬起头来,不再推脱,而是正色道:“多谢听枫小姐还给我自由,往后,我自当做一只自由的鶯鸟……”
她的目光渐渐飘向远处,“飞向他处。”
声音坚定。
送走了鶯怜之后,孟听枫正望著窗外霞光,怔怔地出神。
娘,你若在天有灵,定会支持女儿的做法,对吗?
她的仇,必当要自己报。
如今孟澜虽已身死,却仍未能够消除她的心头之恨。
母亲痛苦的来源,她上一世悽惨死去的结局,全都拜孟家人所赐。
身体內流淌的每一分属於孟氏的血,都像是烈火焚烧一般,炙烤她的全身。
孟听枫握紧手心,她必要孟澜死后不得安寧,那些凉薄刺人的话语,必须时时刻刻戳著他凉透的尸骨,永世不得翻身!
身后响起脚步声,孟听枫恰到好处地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沉重之色。
来人是词婉,一来到,便嘰嘰喳喳地像只小鸟一般喋喋不休,向著她诉说著蕙染公主的定罪结果。
听罢,孟听枫嘴角蓄起一抹微笑。
让高高在上,习惯了锦衣玉食的蕙染公主失去封地、封號,乃至她仅有的一切,而且永世不得再踏入上京,沦为一个比起平民百姓还不如的庶人。
对孟听枫而言,这便是最好的、最令人满意的结局。
若是单单让蕙染公主奔赴刑场,头颅落地,孟听枫反倒不会如现在这般满意。
几乎是无需多想,孟听枫隨口便道:“她定然不满这个结果,吵著闹著要见皇上吧?”
词婉一怔,隨即点头如小鸡啄米,“小姐怎会知道?
“蕙染公主如今正带著伤体奔赴皇宫,却被侍卫拦在了皇宫之外呢!”
眼中暗光粼粼流转,孟听枫隨手搅著手边的一缕碎发,笑著说:“她此时,定是不见到皇帝,不会死心。
“既有现成的热闹看,那我们若不去瞧瞧,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毕竟,向来不可一世的公主此刻会跪在侍卫面前苦苦哀求,这样的好戏,孟听枫自然不想错过。
非但不能错过,她还要“帮”蕙染公主一把。
让她见到圣上,让她满怀希望,再让她希望破灭,转眼间从最高处跌向低谷,从此一蹶不振,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