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衔瞪圆了眼睛,一甩手就想將杨雪怡甩开。
可杨雪怡口中还含著未咽下的饭菜,双眼倔强地瞪著王衔,手上是无论如何也不愿鬆手。
对待女子,王衔从未动过粗,可唯有这一次,是真的將他的戾气激了起来。
他拿起佩剑,坚硬的剑鞘打在女子柔嫩的手背上,瞬间通红一片。
杨雪怡將饭菜咽下,眼眶泛红,楚楚可怜道:“王將军,你所说的,我並不是不知道,也並非不知羞。
“我承认,我的確想见浦將军,因为我一无所有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能在这世间活下去……”
王衔恼怒地看了一眼她拽著自己的手,手背上的红痕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怒声道:“你若知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该明白要自爱自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作践自己!”
如珍珠般的泪珠成线落下,杨雪怡失落地鬆开了手。
他们坐的位置是客栈大堂之內的角落处,却不代表无人能闻见动静,相反,许多道不明所以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戴著面纱的女子无人认识,可王衔却是人人识得的。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王衔將军发这么大的脾气。”
“那女子是谁?”
“……”
议论声此起彼伏,好奇打量的目光叫王衔浑身一僵,他堪堪收敛了脾气,压低声音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若杨雪怡是没有能力在世间活下去,他大可为她推荐些活计。
可若是她执迷不悟,一定要借著他的名义去见浦弘一面,他绝不会同意。
杨雪怡自知已將王衔的同情心消磨殆尽,便囁嚅著小声道:“我,我没有银子。”
闻言,王衔紧绷的眉头一松,语气也缓和了些:“你我非亲非故,我救了你,又將你安置在这处客栈,已是仁至义尽。
“你行走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该自己想办法筹谋才是。”
可她究竟是一个大麻烦,王衔心中想到,顿了顿后继续道:“你既想靠著自己活下去,我可引荐你去绣坊做活。”
杨雪怡眼睛一亮:“多谢王將军!”说著便要跪下去。
本就是眾目睽睽之下,王衔不想受到更多其他莫名的眼神,连忙扶住她,低声道:“我话还未说完。只是帮你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往后你生活如何,都与我无关。”
说完,他看了杨雪怡一眼,眼神像是在问她可清楚了?
杨雪怡感激地点点头,隨后目送王衔离去。
待王衔离去后,她好似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自如地坐下来,继续慢慢吃饭。
见她如此坦然,周围人也自顾自收回了目光,若是再看下去,奇怪的就不是杨雪怡,而是他们了。
客栈內的议论声渐渐变小,又恢復了正常的喧闹度。
待吃饱了饭,杨雪怡才缓缓將始终紧握的左手缓缓张开。
一枚铜製印信正静静躺在手心中。
……
夜色已深,酒饱饭足之后,孟听枫便打算带著曲梦离开。
时梓露和白清风二人目送她的身影在长廊尽头消失,皆有些悵然,心中期待著下一次相聚。
“小姐。”身后的丫鬟缓缓走上前,白清风回身去看,瞧见那雕精美的沉香木盒,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
原是吩咐了丫鬟,饭后將此物拿出,她想將这其中装著的落梅沉珠玉簪赠予孟听枫,聊表谢意。
对之前在寧府发生的事,白清风心中不仅有愧疚,更多的是对孟听枫的感谢,才会耐不住性子,主动上门寻了孟听枫。
拿过那沉香木盒,白清风放在手中摩挲片刻,方才下定决心般提起裙边,向前奔去。
“表姐,你去哪?”时梓露在身后唤她。
白清风举起手中的木盒,在空中晃了晃,声音隨风向后飘散:“我有东西要送给听枫。”
闻言,时梓露望著她奔跑的背影,微微一怔,隨后释然一笑。
表姐虽喜欢阿兄,却向来有分寸,只是心性被家中人娇养得有些高傲,如今表姐愿与听枫交好,这亦是她乐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