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被踩得光滑如镜的青石台阶上沾满血跡,魏拓的额头更是一片狼藉。
浦弘將刀收回鞘中,与孟听枫一同站立在这石阶之上,低声问道:“他如何识得你?”
孟听枫笑了笑,“故人罢了。
“他若没死,还请浦將军帮我一个忙——
“將此人送往边疆的牢狱去。”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无尽的深沉。
浦弘转过头去打量著台阶下狼狈不已的魏拓,他眼神恍惚,却还是一下又一下地往地上磕著头,失血过多导致他的嘴唇发白,脸上也没了血色。
他挑眉想到:这人都如此了,还能活著吗?
孟听枫看懂了他的想法,说道:“將军可不要小瞧了人的求生欲望。”
说完便转身离去。
浦弘亦转过身隨著她的步子走,侧头问道:“可有找到什么证据?”
孟听枫点点头,一双春水揉动般的眸子亮起,“自是有的,只不过都在那后营之中,想必等宰相大人搜一遍,便能找到了吧。”
说到这,浦弘才意识到面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女似乎对宰相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反倒还意外极了。
浦弘原先以为只会有王衔一人赶来支援,此处的腌臢事还得了断一番之后才能呈到那朝廷之上,再將幕后之人揪出来。可如今宰相既已到达,那此事势必由他交管了。
他停下步子,身侧的少女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
在她心中,那些患了病的百姓最是要紧,既然拿到了解药,就没有叫他们白白受著无妄之灾的折磨的道理。
而跪在台阶之下的魏拓抬头时看见上边的身影一消失,便停下了磕头的动作,眼神恍惚,但话语却清晰万分:
“不……我,不能死……”
他半支著身子,整个人好像被剥夺了大半的生气,只有一双眼中仿佛还亮著一盏未燃尽的蜡烛。
嗖——
一支利箭自营外高处射来,直指魏拓心口。
这射箭之人技艺高超,一箭便正中靶心,魏拓眼睛微微瞪大,只往胸口处低头看了一眼,身子便无力地向后倒去。
咚的一声,沉闷倒地。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瞧见了,都不以为意,这营中每日死这么多人,如今在这显眼的长阶之下,亦不会有人过多在意。
还不知道程才已死的孟听枫正在火灶处製药,这解药小小一滴,便已浓缩了千万种精华。
她尚未知晓其中含有哪些药物,只能先用一滴化在水中,先熬给营中的疫民们解了燃眉之急,隨后再找可靠的药师將其中成分分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