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恒站在原地,看着姐弟二人消失的方向,抬手轻轻碰了碰被拳风扫过的颧骨,那里微微有些热。
回宫的马车上,六顺儿垂着头,一声不吭。
月芽儿端详了阿弟几眼,问道,“没受伤吧?”
六顺儿摇了摇头,“他未还手。”
月芽儿气笑,“他要还手,你还能安稳的坐在这儿?
拳头,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授人以柄,让事情更糟。”
六顺儿气不过,“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分明就是…”
“他是什么意图,爹爹和朝臣们自有计较。”月芽儿堵了弟弟的话,“你不止是我弟弟,你还是大胤的皇子,你的态度,很容易被解读为朝廷的态度,那耶律宗恒若计较起来,今日之事就会被借题发挥,到时候两国邦交受损,你阿姐我是不嫁也得嫁了。”
六顺儿哑口无言,脸色白了白。
月芽儿见弟弟衣领歪了,刚伸手,被弟弟下意识抬起手肘一挡。
月芽儿笑出了声,拍了拍弟弟胳膊,“要打你也不在这儿打,衣领歪了,自己整一整。”
六顺儿放下手肘,讪讪一笑,整了整衣衫。
“阿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六顺儿不禁有些气馁。
“你都敢为了阿姐单枪匹马偷出宫找那厮对峙了,起码,阿姐心里是暖的。”
月芽儿认真的看着弟弟,“只是你还小,手段不够周全,可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世间的许多事,本就是算计与权衡。”月芽儿平静道,“区别在于,是被动地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还是……尽可能地去下自己的棋,哪怕棋盘是别人设下的。”
马车缓缓停在了宫门前,月芽儿率先起身,下了马车。
姐弟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巍峨的宫门。
冬日的寒风卷过宫道,带着刺骨的凉意。
六顺儿回宫第一件事儿,便是将海东青和追风一起打包,叫人送去了驿馆。
月芽儿得知后也没说什么。
六顺儿心里无数委屈,要回临华殿找阿娘说话时,被紫宸殿的内侍叫了去。
紫宸殿内,地龙将殿内烘的暖意融融。
六顺儿请了安,却未被叫起,身上还披着狐毛的大氅,不过一会儿,热的汗就从额头流了下来。
六顺儿抬头看了眼爹爹,奈何爹爹连个眼神也不给他。
不过六顺儿在谢安面前也向来大胆,直接伸手解了大氅,放到了一旁,身上一松,只觉得畅快。
谢安都被气笑了,放下手中的朱笔,“你倒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