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仪嗅嗅他,轻轻亲亲他,而后才趴在裴琰胸口,抓著他的衣襟继续睡。
在她呼吸逐渐平稳后,裴琰睁开眼,低眸看了看她的脸庞,眼中眸光幽明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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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初被带到慎刑司时,已经觉出大事不妙了。
尤其是又看见了玉珠。
抓她的御前侍卫把她和玉珠关在同一间牢房里。
玉珠原本有些惶然迷茫,在看到芳初也进来了后,顿时心中一紧,著急地上前问:“芳初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是娘娘出什么事了吗?”
她们两人都是近身伺候娘娘的,同时被关进来,只能是娘娘生了变故!
芳初安抚玉珠:“別激动,娘娘一直跟在陛下身边,什么事都不会有。”
玉珠紧紧抓著芳初的胳膊:“万一是触怒了陛下呢?你在乾清宫里伺候,难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芳初无奈:“若是触怒了陛下,陛下定然是当即对娘娘发作了,抓咱们干什么?应当我们犯了什么错吧,等等就知道了,总不能只把我们关著。”
关著无非是想听听她们会说什么,是不是要串供罢了,芳初心里明白隔墙一定有耳,也確实没什么好串供的,就抽回自己的手,找了个铺著稻草的地方坐下。
玉珠心焦不已,芳初却气定神閒,还环顾著周围。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这里的牢狱,和想像中的差不多,墙壁老旧还有星星点点的暗红,掛著不少可怖的刑具,铁栏杆门的对面,是另一间牢房,里面蜷缩著一个受刑后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太监。
恐嚇的意思很明显。
芳初放心了,既然恐嚇,那应该就是没打算真对她们用刑。
她们两厢无言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有脚步声往这边来,慎刑司的太监在前,弯腰打开牢门后,程守忠小心翼翼地引著陛下进来了。
芳初和玉珠立刻起身,跪拜於地:“奴婢拜见陛下!”
裴琰扫了她们一眼,程守忠便一改先前对她们和气的模样,阴冷著脸道:“芳初,陛下对你可不薄,你竟敢叛主?”
芳初连忙叩拜,语气诚惶诚恐:“陛下明鑑,奴婢万死也不敢背叛陛下!”
裴琰没有那么多话,只冷沉地问:“姜贵妃最近为何异样。”
“你们可想好了回话!”程守忠声音都变尖了,张牙舞爪阴森森的威胁:“要是敢说不知道搪塞陛下,就等著这里的刑具一样样上身吧!”
正准备说“奴婢不知道”的玉珠赶紧把话憋了回去。
可她確实不知道啊,平日在乾清宫多是芳初伺候,她守著昭阳宫,那日娘娘回来就寢,忽然就要撵她去伺候小皇子,玉珠觉出有些怪,但也满头雾水。
意料之中,芳初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气。
她低著头,终究还是答了:“回陛下,娘娘是在见到福袋中的字条后开始不对劲的。”
裴琰皱眉:“什么字条?”
“是一张写著“两世为人”的字条,就藏在陛下送给娘娘的福袋中,那次谨嬪抢娘娘福袋时摸出来的,娘娘看见后便有些魂不守舍,后来问了陛下是从何处所得。上次吴道长进宫为娘娘除邪祟时,曾与娘娘在殿內独处片刻,不知说了什么,娘娘出来后似是哭过,再之后,便有些鬱鬱寡欢,为奴婢和玉珠筹谋了后路,奴婢觉得,应当是吴道长威胁了娘娘什么,娘娘有苦不敢言。”
芳初先前不愿说,是因为在来到这里前,看过一部影片,里面的女主角因无意向老爷透露了另一位姨娘与人私会的事,那个姨娘便被剥了皮。
她因这个情节连做了几夜噩梦,所以纵然知道陛下宠爱娘娘,还是不敢信任这个时代的男人,唯恐自己说出后,会造就无可挽回的惨烈之事。
可她终究还是胆怯,在陛下已经看出端倪的情形下,她没有胆子为娘娘隱瞒到底,她也想活著,纵然活不了,也不想死得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