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他声泪俱下的控诉，陈诺摸了摸鼻子。
他刚想开口安慰两句，但杨纯安却自己颓然开口了：
“唉，我也不是向你抱怨，就是—就是压力太大了。”
优有优，他双子措住了应，用力地探搓看。
陈诺这才注意到，杨纯安的头髮燥乱，肢体动作颓丧，脸色也很差。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杨纯安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確实，公司步入正轨之后，內部管理基本上都是杨纯安在做，其他几兄弟，要么各自专注一个方向，要么就是陈诺这完全不管事的甩手掌柜。
內部管理中最繁杂，最枯燥，最需要精力的事情，几乎就由杨纯安一个人接下来了。
公司小的时候，还显不出什么，但公司规模扩张太快，不断地引入人才，不断地建新部门了，不断地开新公司.
陈诺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步调急速狂奔，但却忘记了身边的同伴並不像他一样，早就熟悉了大型公司的运营框架。
他们只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而已！
或许是终於找到了倾诉的口子，杨纯安开始不断地吐槽：
“上周我去谈伺服器合同，对方问我司管理理念。我张嘴就是福报996，狼性007＇，结果人家当场报警说我们搞传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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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財务部小姑娘哭著说报表对不上，我盯著ecei看了三小时，最后发现她把亿元？单位写成？越南盾一一好傢伙，咱们瞬间变成东南亚首富！“
“最绝的是昨天团建，我让新来的小伙子写標语。你猜他写了啥？公司是我家，倒闭別找我！现在行政部正在全楼搜捕这个反骨仔———：“
陈诺脸上的笑都恋不住了：“要不你跨行去讲个脱口秀？我看你这方面天赋异稟。“
“什么脱口秀？唉，你知道吗？我最近常常睡不著觉，有的时候躺在床上，眼晴一睁就到天亮。”
说著，杨纯安自嘲一笑，“因为我总感觉自己在做梦，我怕睡一觉起来，梦就醒了。”
见他情绪低落下来，陈诺在他旁边，静静听著。
“偶尔实在太困了，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我就觉得自己回到了还没毕业的时候，我躺在201的铁架床上，你在底下用衣架敲床，叫我一起去澡堂冲澡。”
陈诺就笑著道：“还得去食堂先买个饼垫肚子，要不然你可能在洗到一半的时候饿到晕倒。”
说到这点，杨纯安脸色微红：“哎呀，这种细节你就忽略掉嘛！”
“行行行，你说了算。”陈诺哈哈一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段时间確实辛苦你了。”
然后坐在旁边问道：“那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他决定，不管杨纯安提什么要求，都满足他。
但杨纯安却说道：！“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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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陈诺脸色微变，他紧说道：“不是那种离开，就是我觉得身为公司高层，对於公司管理所需要的能力，我差太多了。”
“不像李正云，从小就被家里培训要往体制方向靠拢，也不像姜宇，只要考虑技术上的事情，就能把工作做好。”
“公司管理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我一个学计算机的半路出家，就算再努力，也还是感觉力不从心—.”
说到这里，陈诺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想去进修一下？”
“对！”杨纯安立刻点头，“我想起码不能拖你的后腿，找个专业的院校学学管理，要不然每天上班的时候，看到我手底下那班高薪聘请过来的专业人才，我心里真有点犯忧。”
陈诺喷的一声：“你慌什么？你给人家发钱，你就是老板，再不济你每天拿两份报纸看看不就行了么？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干，你现在再学，还能比得过人家数年的专业学习和从业经验？”
“那不一样，如果是人家的公司，我当然躺得直直的，连转身都懒得动一下。”杨纯安苦笑著摇了摇头，看著陈诺，“可这是你带我们做的梦，我想梦得更久一点。”
陈诺也看著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摇著头笑道：“行，去报个班，最贵的那种，行政位置保留，带薪学习。要是学不好，就別他妈回来了。”
说著，拍了拍杨纯安的肩膀，仰头长嘆：“你这小子，净给我出难题这会儿我上哪给公司找个管事的人吶—”
他望著窗外京城的霓虹，忽然觉得他们就像在玩一场真人版《胡闹搬家。
有人负责扛著公司这个巨型沙发跨过《掘地求升的锤子坑，有人要在《豆人式的市场竞爭里抢夺皇冠。
但只要有这群能把bug修正成运行逻辑完整程序的好兄弟，才能真的造出属於他们自己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