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渝虽然被打掉了满口牙齿,也在一个劲地摇头,眼睛狠狠地盯著李亨,恨不得將其一口吞下。
相比於张垍和闞韜,张钧和李克渝的表態更具有可信度。如此看来,刺杀行动不是这帮人组织的。
也就是说,城中居然还有第二股势力。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帮人隱藏得更深,接受的任务可能也要更高一级。
想到这里,李亨不由得额头上冒汗。
裴冕这才让张垍和闞韜签供画押,並让人將一干人等押下去,关入天牢,严加看管。
李亨在一眾官员的簇拥下,来到二堂议事。
议事由代理右相、御史大夫裴冕主持,李亨只列席,不参与討论,免得自己的意见左右了眾人的思维。他期望诸位大臣从不同角度出发,畅所欲言。
李亨坐在正中,裴冕坐在左厢,顏真卿坐在右厢,其他人员依次坐下。
裴冕先朝李亨拱拱手,又朝眾人拱拱手,朗声道:“诸位大人,奉太子殿下之令,我等齐聚於此,商议对叛军奸细的处罚方案。”
“此举关乎朝廷之稳定,望诸位大人各抒高见,谨慎斟酌,以成定论。”
顏真卿表情严肃,沉声道:“太子殿下,诸位大人,罪莫大於造反,依照我大唐律法,叛国之罪当诛九族。”
“臣以为,张垍、张钧兄弟,身为朝廷重臣,首鼠两端,狼子野心,当夷灭三族,以儆效尤。”
“闞韜身为朝廷军官,依附安贼,居心叵测,为害巨大,应判斩立决。”
“李克渝助紂为虐,作恶多端,顽固不化,应判斩立决。”
“王宝四等人,在李克渝指挥下,杀掠无数,应判斩立决。”
“其余从犯,或斩或徒,由京兆府根据情节轻重,依法判决,报刑部、大理寺审核后,请中书省裁定。”
“太子殿下,这就是微臣的建议。”
李亨听后,心中思索著顏真卿的建议。若是严格依据律法来判,当遵从刑部的意见。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得不考虑实际情况。
此时,侍御史杜甫忍不住开口道:“殿下,微臣以为,这一千多名被擒之人,其中不乏被叛军裹挟者。若將他们全部严惩,恐怕不利於以后招降叛军。”
“微臣以为,除了首恶必惩之外,其他人都可以从轻发落,將其分散整编到军中,令其戴罪立功,为我大唐效力。”
杜甫话音刚落,顏真卿便激烈反对:“杜侍御此言差矣。叛国之罪,岂能轻饶?若轻易將其释放,如何彰显律法威严?日后如果人人效仿,我大唐的律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御史中丞来瑱也站出来说道:“殿下,臣也主张从严。这些人不管有没有可能被裹挟,既然参与了反叛之事,就不能轻饶。非常时期,必须用雷霆手段。若不加以严惩,恐对军心民心產生严重影响。”
“再者,叛军在城中另有一支潜伏人马。如果我们將这些人分散到军中,一旦贼心不死,跟叛军另一路人马勾连,那麻烦可就大了!杜侍御,本官认为你的意见不可取。”
见来瑱摆出上司的架子,杜甫便不好再说什么。但他心下依然认为,这一两千人是一支不可小覷的成熟力量,如果以火甚至伍为单位整编到诸军中,是可以发挥作用的。
相比於临时招募的民军,这些人的作用明显更大。至於所谓的潜在危险,完全可以通过採取一些措施进行规避的。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將这些人全部杀了不现实,关起来还需要粮食。一旦都聚集在长安大狱中,反而容易引发混乱。
这才是真正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