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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番外篇·傅大哥前篇④

马四爷站在那里,对著江眠的语气总算有了缓和,“四爷信你便是了,你那么大动静做什么。”

“四爷的动静一点儿不比小四要小!”

江眠冷声道,“四爷带这么多人来,到底是想收拾这帮白眼狼,还是收拾我,小四心里都清楚!没关係,您不信我,我跳下去便是!小四为了证明清白,为了不让四爷为难,小四心甘情愿赴死!”

说完,那个瘦小的身子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走向悬崖的末路,背后马四爷大喊了一声,“江眠!”

逼他,她这是在逼他!

江眠回头衝著马四爷笑笑,她知道,自己如今要是跳下去了,马四爷在白岩河的人心就会失去一大部分。江眠为了四爷忠心无二,而马四爷却听信谗言在所有人面前逼得她跳崖证清白,所以马四爷不会让她跳。

不让她跳,就杀了这帮所谓妖言惑眾给江眠泼脏水的手下,断他几条胳膊臂膀!

背后有人衝上来拉自己,江眠没给他们调整的时间,纵身一跃,从悬崖尽头一跃而下,风声颯颯,她演著这齣戏最后的高潮——

“四爷,您信不信小四无所谓,小四无悔!来世再做您的女儿!!”

马四爷逼死了四小姐!

唐野的瞳孔狠狠紧缩的瞬间,看见那个身影从悬崖末端直直坠下,快速得像是一道闪电,剎那间就消失不见。

马四爷脸色惨白站在原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姑娘计算了……他分明知道这是计算,可他没有丝毫反驳的机会!!

“救……救人!”他若是此时不救,手下的心可就拉不回来了!

唐野比他冲得更快,来到悬崖边上,朝下狠狠看去。

云雾繚绕,狂风呼啸,原本江眠站著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他衝下看去,不可置信地扳碎了几块泥土。

江眠……你是疯了吗!

你是想去陪陈尽吗!

从这里跳下去,如何有生还的可能,只为了动摇马四爷在白岩河的人心,你就这样拿自己做赌注吗!

“找!给我找!”

唐门大少爆发出一声怒吼,隨后站起身来,一步步来到马四爷面前,用著极为狠厉的语调说了一句——

“四爷,唐某很感激你把小四送来身边,可是今日小四完全是被诬陷的,你一言不发,不顾她清白,现如今她跳崖证明自己,是你想看见的结局吗?”

马四爷当场如遭雷劈,唐门……唐门难道要为了一个小小的江眠和自己翻脸?怎么可能!唐门这种黑道上的组织,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掀起浪来!

可是出乎马四爷意料的是,唐野的反应无比剧烈,他派人比马四爷派人更快一步,直接兵分各路下去搜索,直到后来这天夜里下了大暴雨,下去搜索的所有人都回来,一无所获。

唐野站在別墅门口,满眼阴翳。

不可能……江眠不可能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除非她是真的想跟著陈尽一块去了……

“找,继续找!”唐野命令手下,声音带著无比的愤怒,“给我把整座山烧了都要把她带回来!”

江眠,我不信你就这么撒手走了!!

唐野的內心是无比震撼的,江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她太擅长演戏和煽动情绪,甚至在说出与內心截然不同的话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配合得没有一丝差別。

这是个天生的演员。

唐门別墅周围的路灯渐渐也熄灭下去,整个庄园变得寂静无比,唐野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没有入睡,就这么坐著,背绷得笔挺,像是一把被拉满了的弓。

“啪嗒——”

一声水滴声传到他耳朵里,唐野全身颤了颤,隨即立刻打开客厅的灯,朝著门口看去。

刚打开门,风雨便呼啸著往客厅涌来,灌进满满一室的风霜,伴隨著狂风的怒號,唐野看见家门口那个瘦削的影子。

被雨淋湿的脸在门口灯的投射下显得触目惊心的白,透著死人一般的灰败感,可唯独那双眼睛,却亮得逼人。

她身上似乎是有伤口,唐野闻到了点血腥味,看见江眠自己来到家门口,有些错愕。

“你……”

话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眠就直接重重摔落在他的怀中。

湿透的肌肤传来凉薄的触感,唐野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隨即大喊著,“小王小刘!去浴室里放热水!!”

******

江眠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了,她感觉自己有点发烧,想来是在大雨中狂奔造成的,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唐野坐在边上。

男人穿著日式的浴袍,乍一看颇有樱国江户时代那种男人的感觉,豪放且妖孽,五官俊美,发觉她醒过来,低声道,“醒了?”

江眠嗓子发炎,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倒是小看了你。”

唐野笑了,“悬崖下面有个石块,你早就叫人准备好了吧?”

江眠不说话,只是盯著他。

唐野仰头,侧脸看过去鼻樑笔挺,“我竟然被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骗得团团转。”

江眠张开嘴巴,许久才发出声音,“唐野,我需要你帮我。”

唐野饶有兴趣地说道,“具体怎么说?”

“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江眠转过头去看著唐野,“你带我走吧。”

那一眼,跨越无数风霜雨雪劈开阴影而来,唐野看见躺在床上的少女,用一种近乎渴求却偏偏倔强无比的眼神盯住他,轻声说著,你带我走吧。

他忽然间明白了江眠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要復仇,要替陈尽扳倒马四爷,所以转而投奔他。

俊美的男人低笑几声,伸手抚上江眠的脸,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那么,你能给我什么呢?”

那个时候的江眠,一动不动盯著他,一字一句开口道,“我可以成为你手下最快的刀。”

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难回头。

******

江眠消失了。

余晏把这个消息转述给傅崢嶸听的时候,他正在写档案,余晏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下,傅崢嶸捏著钢笔的手就一顿,在纸上划出一条刺眼的痕跡来。

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傅崢嶸抬头,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们的臥底传来消息说……”余晏咽了咽口水,“江眠被马四爷逼著跳崖了。”

跳崖两个字在傅崢嶸紧绷的神经末梢弹奏出尖锐的响声,他先是呆愣了许久,慢慢地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都开始颤抖,“找……找到了吗?”

“很可惜,没有。”

余晏摇了摇头,“那么高的悬崖落下来,估计……尸骨无存。”

傅崢嶸脸色刷的一下变作惨白,他像是不敢相信,紧跟著有一股凉意从脊椎骨渐渐蔓延上来,连带著耳边都开始嗡嗡作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傅崢嶸的震惊,余晏也没能从痛苦中缓过来,沉声道,“傅崢嶸,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江眠,可能没了。”

傅崢嶸一下子甩开了钢笔,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抓住余晏胸前的衣服,失声大喊,“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冷静点!”

余晏一把將他按回座位上,“事发突然,我们的人也没收到消息,就这样直接发生了!江眠想要替陈尽报仇,后来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大家都没有预料到!马四爷也派人找了,唐门也派了手下,但是大家都没找到!”

都没找到!

这的四个字如同压垮傅崢嶸的最后一根稻草,傅崢嶸瞳仁紧紧缩著,缩成针孔状,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喃喃著,“不可能的。”

“傅崢嶸,你得面对现实,江眠没有了……我们的计划可能要延迟。”余晏嘆了口气,“真是……太遗憾了。”

“不可能!!”

这是余晏第一次看见傅崢嶸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堂堂富家大少,铁骨錚錚的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他不停地重复著,“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余晏没说话,眼神压抑,许久才嘆了口气,拍了拍傅崢嶸的肩膀,转身去办自己的事情。

留下傅崢嶸一个人在原地茫然无措,像是一座雕像,在瞬间被人抽空了灵魂。

得知江眠出事的第一天,傅崢嶸回到家里,摔了锅碗瓢盆,盯著一堆厨具,闺女,爸爸不会做饭……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做饭?

得知江眠出事的第二天,傅崢嶸请了假,一个人去了一趟白岩河,穿的是便衣,带了鸭舌帽,没人认出他是谁,他打听了一遍,都说是马四爷逼死了四小姐。

傅崢嶸站在江眠和陈尽一起住过的出租屋下面,沉默地抽了一地的烟。

第三天,傅崢嶸又带著弟弟妹妹去吃了一趟烧腊,那是曾经江眠最喜欢吃的,又买了炒栗子,买完发现家里那个喜欢剥栗子的小傢伙已经不在了,不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四天,傅崢嶸想给江眠买块坟地,却发现江眠的尸体没找到,骨灰就没法下葬。可是江眠的父母双亡,连过去都无法追踪。这样一个人,消失就消失了,如同直接在世界上化作了一缕烟,连坟墓都不能做,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

傅崢嶸才明白,原来江眠和这个世界毫无联繫,她曾经一度想要和自己建立联繫,却被他一直拒绝。到了现在,没有过去和未来,她成为了一个未知。

没有人知道傅崢嶸在江眠出事以后一直辗转反侧地失眠,一睡著入梦而来的就是那张天真可爱的笑脸。傅崢嶸觉得太不真实了,明明他们之间有很多回忆的,可是人一消失,就什么都不剩下。

连回忆都成了残忍凌迟他的刑具,傅崢嶸每想起一段,心臟深处就痛上一分。

他曾经笑著摸著她的脸喊她女儿,和她插科打諢,和她一起抓捕犯人,一起分析案情。他甚至进入过她的身体,拽著她拖向极乐深渊,可是到头来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江眠实在是个可悲的人,除了他们,没有人记得如此一个小小的她,是否还活著。

后来,傅崢嶸发了疯一样的拼命工作,连续抓了好多犯人关进监狱,那一阵子电视都在报导说国民英雄傅崢嶸,是这个城市的守护者。

唯有傅崢嶸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守护者。

他连一个瘦弱的背影,都保护不了。

******

时光如梭,白云苍狗,二年后的樱国大阪,竹林溪水泠泠,亭台楼阁裊裊,江眠坐在迴廊里吃西瓜,两条腿盪著晃来晃去,手边一只小松鼠过来看著她,江眠用日语问她,“你也想吃?”

小松鼠和江眠一样可爱,水灵灵的大眼睛,偏了偏脑袋,江眠就从旁边装著坚果的盒子里拿了一颗核桃,掰碎了给松鼠吃。

“你又在偷偷餵yuki吃东西?”

背后唐野穿著和服走上来,腰间掛著两把武士刀,明显是刚从道场回来,脸上还掛著些许汗,一张俊脸轮廓分明,就像是那种日漫里的黑道家族大少爷一般,路过的女僕都纷纷看红了脸。

“怎么了?”同样穿著樱色和服的江眠转过身来看著他,忽然间就笑了笑,“她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你看看它,都被餵得多肥了。”

唐野走过去,在江眠身边坐下,“给我也拿一片西瓜。”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贵。”

江眠说道,“今天我喊小田切夫人帮我去买,了好多钱。”

“你喜欢吃就行了。”唐野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光,“夏天就该吃西瓜啊,钱不是问题。”

“樱子小姐还是那么会替星野大人著想呢。”

身后,小田切夫人笑得和善走上来,手里端著茶点,她是星野家的总管,代代服侍星野家,很有威望。

江眠一看见她,就站起来弯腰道了个好,小田切夫人很亲切地说,“小姐不用太紧张,这些事情让吾辈来做就好。”

江眠的日语现在已经十分流利,又赶忙道了谢,看著小田切夫人把东西呈上来,问了一声,“茶是夫人煮的吗?”

“是呢。”小田切夫人回答得也很温柔,“星野大人小时候就很喜欢喝吾辈泡的茶。”

“真厉害啊,小田切夫人。”

“说的什么话,以后就要樱子小姐来伺候星野大人了。”小田切夫人一边开玩笑,一边用手遮著嘴巴,江眠和唐野的脸纷纷一红,“没……没有的事情!”

“吾辈就开个玩笑,两位大人不用当真。”完事之后小田切夫人站起来,又相当標准地鞠了个躬,“你们继续聊天吧,吾辈退下了。”

“多谢。”

穿著和服的下人们走来走去,星野家府邸一派祥和,唐野想了好久才幽幽开口,“你最近那笔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啊,那傢伙。”

江眠直接用中文回答,“我发现那傢伙和中国也有不少联繫,似乎是在暗地里拐卖人口过去。”

“什么时候起你开始伸张正义了?”唐野双手放到脑后,笑了一声,“我们可是黑道组织。”

“在樱国这样的黑道组织不是挺多么。”

江眠回过头来看他,“唐野,我想回中国了。”

“回去做什么?”

“我有了陈尽的消息。”

“……”唐野的面容明显不悦,“这都两年了,你怎么还没忘掉他?”

“忘不掉的。”江眠淡淡地说了一声,“有些人要是这辈子见不到了,就会记得一辈子。”

“傅崢嶸呢?”

唐野突然间出声,“你还记得傅崢嶸吗?”

江眠脸上的表情像是突然间茫然了一会,好久才回过神来,轻声道,“他啊……我早就忘记了。”

五日后,江眠准备好了行李,唐野也换上一身现代装,两个人在僕人的迎送下走出宅门,身后小田切夫人有些担忧,上来嘱咐了好多。

“好了,小田切夫人,我们都有数了。”

“哎呀,你们都长大了,嫌夫人吵了。”小田切夫人装作受了委屈,江眠只好哄哄她,又说了一会话两人才坐上车子。

身后一堆女僕都在喃喃,“少爷好帅啊……”

“樱子小姐也很可爱呢。”

“看著他们我就又想恋爱了。”

“真羡慕啊……”

“你们啊。”小田切夫人转过脸来,装作一脸威严的样子,“还不快去收拾府邸,哪儿来那么多思春期呢!”

“是,小田切夫人!”

飞机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就如同架起了两个国家的桥樑,与白云擦肩,仿佛置身时光洪流,一点一点……將回忆都抽拢。

江眠在心里感慨一声,中国啊,阔別两年,终是回来了。

******

落地的时候,江眠和唐野去拿行李,岂料正好赶上了听说有通缉犯逃来中国,所有人都在安检处等待检查,两个人嘆了口气,认命一般拿出自己的各类证件,通过vip通道率先去接受检查。

隔著远远的人群,江眠就看见了熟悉的脸孔。

是余晏!!

他这么会在这里?!

江眠猛地將身子躲到了唐野的后面,顺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口罩戴起来,又將唐野头顶的帽子取下来,直接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唐野理了理自己被她弄乱的头髮,颇有些不爽,“你怎么了?”

江眠眼珠子一转,“隔壁那个通道检查的人,我认识。”

“哦认识怎么了?”

唐野扬了扬眉毛,“他们抓的那个通缉犯不会是你吧?”

“你放屁!”江眠一急就口不择言,“是余晏!反正小心点,別让他看见我的脸。”

“这么怕他?”

唐野像是想明白什么事一般,“哦,那下次带你去韩城整个容吧,你的双眼皮还可以割得再大一点,比较符合我的审美。”

“行行行。”江眠推了他一把,“相信你这狗屎一样的审美,不如相信鬼。双眼皮那么大夹苍蝇吗?”

“你这是不服气啊。”唐野乐了,“有些网红……”

“是啊。”江眠翻了个白眼,“你前几天搞曖昧搞到床上去那个小林立就是割得双眼皮,鼻樑也是填充的,哪天你稍微用点力人家脸上假体都飞出来了。”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唐野一边接受检查一边转头骂了一句,“你就是嫉妒人家美。”

“对对对,立最美,连屁眼都是双眼皮的。”

轮到江眠,她看了眼隔壁通道的余晏在认真核对別人的信息,於是稍微拉下了一点口罩,给另外的jc检查了一下,隨后两人平安无事通过出口。

一边拉著行李,江眠一边说,“奇怪,你也不是什么安全分子,为什么你可以过得这么轻鬆?”

唐野说,“这就是有脑子和没脑子的差別。”

“……”江眠乾脆不说话了,她又將口罩戴起来,为了防止偶遇某些人,將自己的脸遮起来还是有必要的。

毕竟余晏在这里,很可能傅崢嶸也在这里。

两个人出了机场就先去酒店,放好东西唐野就进去洗澡,江眠躺在床上玩ipad,旁边放著一本英语专八的提纲,她正在看无字幕的外国影片,倒也没有压力。

唐野洗完澡出来,看著江眠光著脚丫子在床上看东西,笑了一声,“看片?”

人家说看片是看电影,这人渣说看片怎么说得有点黄暴?

江眠脸都发烫了,“把衣服穿上!”

唐野腰间围著一根浴巾就这么大喇喇地走过来,衝著江眠扬扬眉毛,“怎么,我身材太差你看不下去?”

“对的。”

江眠说,“比你更好的我都见过。”傅崢嶸可不就是么!

唐野怒了,“我这八块腹肌你说我身材差?你是不是狗屎糊了眼?”

“你眼里才有狗屎呢!”江眠跳起来,从床边捡起一件浴袍砸过去,“快去换上!美男计这招对我没用!”

唐野脸一青,但还是拿著浴袍走进去了,再出来的时候男人换了一身浴袍,湿漉漉的黑髮贴著额头,颇有些邪魅的感觉。

江眠看殭尸电影看得很入迷,一边看一边说,“臥槽,真刺激……”

唐野凑过眼去看的时候正好殭尸被人砍了一个脑袋飞到屏幕上来,他整个人跳起来喊了一声,“你看的都是什么东西!”

“怎么,不喜欢啊?”

江眠乾脆按了暂停,把屏幕上那个放大特写的殭尸脑袋递过去,“你看看,是不是很刺激?”

“……”唐野上下打量江眠,“你確定你是姑娘?你要是现在说你有鸡鸡,我也信。”

江眠乐了,“那我现在有鸡鸡。”

唐野一拍大腿,“正好,掏出来比比大小。”

“比你妹……”

江眠一脚踹过去,“离我远点,楚河汉界不许跨越了啊,想要泻火找你的立小甜心,本宝宝不负责伺候你。”

“你这女人是不是铁石心肠?”唐野上去一把抓住了江眠的手腕,可惜江眠长年累月的训练下来身手已经相当出色,轻轻鬆鬆一翻身就將唐野压在身下,伸手按住了他的脑袋,直接將他按进被子里,另一只手拿著ipad,丝毫没受影响。眼睛还是盯著屏幕上放的电影,声音冷漠无波,“我都说了,楚河汉界不许跨越。”

“我让让你。”唐野带著笑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压男人的感觉怎么样?”

江眠一边看电影一边笑了一声,“传出去我把唐门大少爷,星野家的道场主给压了,多刺激啊。”

唐野趁著她不注意直接翻身,伸手朝著江眠的脖子抓去,他的確是让让江眠,偶尔看著这个小丫头在他身上伸伸爪子也挺有趣的。

手里的ipad被人砍掉了,江眠心一急想去拿回来,下一秒身下的身体猛地一掀,將她整个人掀翻在床的另一边,男人的阴影的压上来,將她手脚都压制住,两人的动作就如同是打架过招,又带著说出来的曖昧。

唐野笑了笑,“现在呢?”

江眠死鸭子嘴硬,“我让让你。”

“哦……”唐野拖长了声调,“原来就只是让让我。”

说完就將旁边的ipad拿起来,看了眼殭尸又嘶的一声抽了口冷气,塞回江眠的手里。

“你下次能看点女孩子看的吗?”

“有啊。”江眠很认真地说,“我也看还珠格格。”

“……”

正当两人这样一上一下地对峙的时候,突然间走廊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起先他们都没在意,毕竟这个酒店十分高级,一般人也住不进来,服务都很出色,不会出现什么安全问题,可是那阵脚步声直接到了门口,两人才双双一惊。

傅崢嶸直接哐当一声踹开门进来,对著床上压在一起的两个人大喊一声,“扫黄,不许动!”

江眠被这突如其来且熟悉的声音嚇得脸色一白,唐野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拿被子盖住了她整张脸,抬头朝门口的傅崢嶸看去。

两个男人发现是彼此的时候,目光皆一深。

倒是唐野先笑了笑,对著傅崢嶸道,“这么巧,又扫黄?”

傅崢嶸看了眼他旁边被子鼓起来的一块,说道,“被子里面是谁?”

“我未婚妻。”

唐野的回答是那么自然,就这么坐在床边,“怎么,你不会还想要看看我到底是有未婚妻还是招妓吧?”

傅崢嶸脸色明显不好看,但是后来又有人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了几句,“傅头儿,是在隔壁,我们的人抓到了。”

傅崢嶸目光沉了沉,最终说道,“不好意思唐少,看来是举报人说信息的时候出了差错,打扰到你们了。”

唐野用冷漠的眼神盯著傅崢嶸,嘴巴里说著,“无碍,傅大少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大家都不会怪你。”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阴阳怪气。

傅崢嶸没发作,隨后退下,关上门那一刻,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去查一查唐野的未婚妻是谁。”

而另一边,等到傅崢嶸等人的脚步声终於远去的时候,江眠从被子里钻出头来,大口大口呼吸著,对唐野道,“走了?”

唐野意味深长笑了笑,“怎么,很失落?”

江眠抓著被子摇摇头,“没有,不过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未婚妻?”

唐野冷笑得更厉害了,“星野樱,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白对你这么好呢?”

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江眠全身都惊了惊,又把半边脸攥紧被子里,只露出一对眼睛,“你不是喜欢江盼吗?”

唐野提著她把她从被子里拎出来,“晚了!老子现在对你有兴趣!”

江眠挣扎著,“干什么!”

“洗澡!”唐野吼了一声,將江眠丟进浴缸里,“我数三下,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三秒后我帮你选择。”

“我自己洗!”因为先前唐野已经用过浴室,所以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江眠在浴缸里没站稳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吃屎——吃水。

唐野在外面很不给面子的笑。

江眠咕嘟嘟吐著泡泡,笑什么笑!说实话,这几年她什么都学遍了,就是没学会游泳,上个月唐野把她和一条金毛一起丟进游泳池子里,结果就是金毛学会了游泳她还不会,被狗羞耻了一通到头来还是金毛驼她上岸的。

江眠在浴室里洗好了身子,走出来的时候抓了一件浴衣,唐野盯著她的人上上下下看了遍,“两年了,怎么还是幼女。”

胸这么小,腰这么窄,明显发育不良啊。

“你懂个篮子。”江眠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不去说江盼呢?人家跟我长得一样。”

“唉,打住。”唐野直接说道,“你姐身体比你有女人味多了,前凸后翘的。所以男人喜欢你姐,懂吗?”

江眠没说话,想著这两年间江盼是不是还和秦岭在一起,他们又发展到哪一步了。所谓的博士计划的真相又是什么。

只是回到中国要解决的事情太多,她一时半会理不出思绪来,只得慢慢来,先把陈尽找到了再说。

这天晚上江眠和唐野依旧躺在一起,中间隔了个楚河汉界,两个人面对面睡著,都相隔甚远。

唐野偶尔会睁开眼来看一眼面前的江眠,眸光深沉,冷漠无波。

******

这几天傅崢嶸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不对劲。

自从扫黄踹错了门,发现里面是唐野的时候,他就隱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於是余晏说去喝酒吧,喝酒了能发泄。傅崢嶸同意了,晚上余晏开著车子喊著一帮人去usion开了个卡座,一走进去,傅崢嶸就觉得眼前闪过去一个身影。

江眠正穿著细高跟超短裙在酒吧里游走,她要接近一个叫宋一诀的人,这个人手里有陈尽的消息,她必须去赌一次。

黑色吊带露背裙,裙底堪堪遮住大腿根部,一双小高跟踩出了尖锐的美,一步一步,如同一只灵活的野猫,她故意从宋一诀的卡座面前经过,带著香水的身体勾引著男人的视线,宋一诀原本手里抱著姑娘,突然间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把服务员喊了过来。

江眠在不远处站定,果然过不了多久,服务员来到她身边,说是卡座上有客人邀请她喝一杯。

江眠转身,看见卡座上的宋一诀对她投以眼神的邀请,她欣然微笑前往,坐下的一瞬间,宋一诀就推开了身边的姑娘,搂著她纤细的腰,脸上都是不怀好意的表情,凑近了在江眠耳边说道,“今天是故意找我的吗?”

江眠娇笑一声,一张脸跟朵儿一样娇嫩,“宋公子哪儿的话,人家也只是……恰巧遇见了您吶。”

“这意思就是缘分了……”宋一诀伸手在她腰间上下捏了一把,没有丝毫赘肉的小腹实在是令人爱不释手,他低笑,“腰这么细,床上不会折断了吧?”

江眠像是受到惊嚇一样露出娇羞的表情,“討厌,你怎么这么会开玩笑。”

“哈哈哈哈,是我嚇到你了。”宋一诀对於送上门討好的姑娘自然是来者不拒,何况今天这个看起来还十分青涩,他意味深长喊人倒了杯酒,亲自送到江眠唇边,“来,我餵你一杯。”

江眠害羞地看了眼他,隨后张口,將那杯烈酒喝下,隨后道,“宋公子,我也餵你一杯。”

两人你来我往像是调情,到了一半的时候江眠站起身来,对著宋一诀笑笑,“我上个厕所,宋公子您在这儿等我。”

说完还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侧脸,哄得宋一诀眯眼笑,满脸淫邪,“好,哥哥在这儿等你。”

江眠起身,踩著高跟往厕所走去,只是快到厕所的时候,她身形一闪直接走入后面的安全通道,靠著墙整个人滑下去,不停地喘著气。

被晕染地发烫的脸上带著不正常的红晕,江眠咬了咬牙,宋一诀看来在那杯酒里放了不少东西,她手指死死攥在一起,转过身来,改为双手撑著墙壁,不断深呼吸。

这个时候,从身后猛地伸过来一只手,在她不注意的情况下直接捂上她的嘴巴!

江眠浑身哆嗦了一下,有人用冰冷的东西抵上她的后腰,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危险而又性感,“不许动,再动我开枪了。”

江眠在危机中双手高举过头顶,男人对她下著命令,“慢慢转过来,別做小动作!”

江眠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挪动著步子,黑暗中她看不清男人的五官,只是当她转过去的一瞬间,身上的枪口撤离了。

舞池灯光从门缝里打进来,电光火石般照亮了两人的对视。

江眠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响,望著眼前那张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药物的趋势下她眼里含著水意看向傅崢嶸,那表情活脱脱的就像是他欺负了她似的。

傅崢嶸在失而復得的狂喜中失控地按住她的肩膀,声音都在颤抖,“江眠!”

那一声,如同一把斧头凿开她的身体,从头到尾,劈裂她的灵魂。

眼泪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漫上来的,江眠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得男性的气息让她发狂,她说,“放开我……”

傅崢嶸察觉出了她声音的不对劲,像是小猫儿一般嚶嚀。

“宋一诀……给我下了药。”

她说,“傅崢嶸,放我回去……我们就当,没见过。”

傅崢嶸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扛起了江眠。

剎那间,如同置身於时光的洪流,两年前江眠被傅崢嶸这么扛著从厕所里抓出来,两年后的酒吧,她再次被他这么扛了起来。

视野天旋地转,男人身上传来的味道竟让江眠有点想哭,她嚷嚷了几声,“你认错人了!”

傅崢嶸怒极反笑,“你他妈化成麻子脸老子也认得出来!”

江眠擦著眼泪,使劲想从他身上爬下来,“我不是江眠!你认错了!”

“编,继续编啊。”傅崢嶸来劲了,扛著她走舞池,江眠整个人嚇得头髮都要竖起来了,“你干什么!”

“爸爸去dj台给你拿个话筒,灯光师呢来,往这儿打,照死你这个白眼狼。”

傅崢嶸换了个方向扛她,江眠头重脚轻被他磕得睁不开眼睛,她伸手拍他,“宋一诀还在卡座上等我!你鬆开我!”

傅崢嶸觉得浑身上下汗毛孔都收缩著,完全没想到这次来酒吧能真的遇上江眠,遇上了还不赶紧把她带回家里?

江眠一急方言都出来了,“莫挨老子!”

傅崢嶸没在意,扛著她进了地下车库,背后有人吹口哨,“哟,强抢民女啊。”

傅崢嶸没回头。

江眠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我不!你要带我去哪儿!”

傅崢嶸把她摔在副驾驶座上,“惹急我在车上办了你!”

江眠浑身哆嗦了一下,委屈巴巴地睁眼看他,被下了药以后的脸带著不正常的红晕,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就像是无辜的小动物,两年了,她怎么……怎么越来越可爱了!!!!

傅崢嶸狠狠深呼吸一口气,摔上门来到驾驶座,发动车子踩下油门,一把反锁了车,江眠拍拍窗,又著急去解开安全带,对著傅崢嶸道,“这位大兄弟,你真的认错了,快放我下车。”

傅崢嶸被她气笑了,“两年前喊我爹呢,两年后喊我大兄弟,怎么,辈分平白无故减了啊?”

江眠怒火上涌,可惜了一张脸实在是没啥攻击力,她就死咬著不肯承认,“我真不是你女儿!”

傅崢嶸冷笑,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没关係,到家我试试就知道是不是了。”

这句话让江眠没由来地一阵恐慌,將自己缩成一团,做出防卫的姿势,“你想干嘛?”

傅崢嶸几乎是一路飆车回家的,背后跟著跑的巡逻车都连成了排,一到家看到走下来的是傅家大少,一排巡逻车懵逼了,傅崢嶸挑眉,“怎么,抓我啊?”

有一位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的小年轻义正言辞道,“您超速且闯红灯,请拿出你的行驶证驾驶座……”

话没说完被身后一名年长的jc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隨后衝著傅崢嶸笑了笑,“傅大少,我们这是……半夜里,开车溜溜弯,溜溜弯,哈哈。”

遛弯溜到傅崢嶸家门口来啊?

傅崢嶸眯眼笑,“挺好,接著遛吧。”

傅崢嶸的车子里传出砰砰砰的敲窗声,各位立刻掉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副驾驶座坐著一位如似玉的小姑娘,只是……只是这小姑娘怎么嘴巴被胶带贴住了?!

一帮jc一脸惊悚地转头看了眼傅崢嶸的车子,又转头看向他,脑子里脑补了无数情节,这……这是怎么回事!

傅崢嶸当著他们的面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抗下一个人影来,只见那人手脚都被用胶带绑了,嘴巴上也蒙著一层,眼泪汪汪的注视著身后一批人民jc。

所有jc都自觉转头,当做没看见。

傅崢嶸冷笑著把江眠扛进去摔在沙发上,隨后撕开她脸上的胶带,“我说了,再在我车子闹腾就直接不客气了。”

江眠手脚还被绑著,竟然还觉得有些情趣,红著眼睛看他,“你真的认错人了!”

“嘴硬。”

傅崢嶸拧著她的下巴笑,一张脸和以往不同,显得危险极了,他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撕开了江眠身上的衣服,这场景有点太过熟悉。

江眠声音都开始发抖了,“傅崢嶸!”

“不是说认错人了么?”

傅崢嶸用力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肉,嘖了一声,“敢假死?江眠,你胆子真的在发育!”

江眠直接被他翻了个身,都还没来得及反抗,手就被人按在身后。

傅崢嶸哑著嗓子喊了一句,“你被绑著这幅样子,真的很刺激。”

江眠全身都在颤,“鬆开我!”

“不可能。”

傅崢嶸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深沉而又阴暗,以前的他从来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现在却如此危险可怕,让江眠根本无法招架。

身体如同被人撕裂了一般,剧痛將她所有思绪都占据了,江眠没忍住喊了一声,傅崢嶸用力打了她一下。

男人像是被激起了兽慾,“叫那么骚做什么?”

江眠咬住嘴唇不说话。

这个夜晚註定要无比漫长,江眠的手腕都被磨红了,直到下半夜傅崢嶸才放过她,她整个人披头散髮凌乱地躺在沙发上,男人在她身上笑,“现在还有没有认错人?”

江眠呜咽,“混蛋……”

傅崢嶸將她揉进自己怀里,“我抱你上去睡觉。”

江眠不停地哭,在他怀中,什么话都骂遍了,混蛋,狼心狗肺,渣男,不负责任,听到后来傅崢嶸头都大了,凶了她一句,“再逼逼?老子能干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眠缩进被子里,可怜巴巴地睁著眼睛,眼泪还掛在眼角,显然还很委屈。

为什么,两年后又见到他还是这幅样子?

傅崢嶸这次死死搂著江眠,生怕她跑了一样,江眠也因为被折腾得实在太累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人就这样相望无言,看著彼此的脸,一句话都没说。

沉默了许久是傅崢嶸先说话了,喊了一声,“闺女……”

这两个字就让江眠再一次红了眼睛,她咬牙切齿看著傅崢嶸,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开始自己穿衣服。

傅崢嶸直接过去扑住她,一边搂她一边说,“你干什么你!”

江眠一边哭一边穿衣服,那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疼,傅崢嶸,你都已经把我祸害成这样了,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颤抖著肩膀,努力想忍住自己的哭声,可惜了现在心情一併涌上来,让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眼泪都把傅崢嶸的手打湿了。

傅崢嶸心颤得厉害,在一边哄她,“別哭了,別哭了好不好。”

江眠狠狠甩开他,“傅崢嶸,你当我是什么!一句话不说把我带回家,一句话不说就把我睡了!现在又来这一出!我是你养的狗么!就这样隨便对待我!”

两年了,都过去两年了,傅崢嶸,为什么你这道疤还是会让我疼成这样?

傅崢嶸被江眠一番话逼问地无言,许久才哑著嗓子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稀罕你的对不起!”

江眠狠狠一巴掌摔在他脸上,“你简直不是人……你这样对待我,问过我一个字吗?傅崢嶸,我到底算你的什么?”

傅崢嶸鬆开她,又狠狠搂住她,不停地说著,“抱歉,眠儿……抱歉……”

“闭嘴!”

江眠歇斯底里喊了一声,对不起,谁的对不起都没有你的对不起来得伤人。

“我寧可我没见过你。”

江眠哭红了眼睛,终於彻底失去了力气,只能这样沉默地在他怀里,像是被人抽空了灵魂,她喃喃著,“傅崢嶸,放过我吧好不好?原本你只要消失得再久一点的话,我就可以忘了你的……”

我就忘了你,再去爱別人……

傅崢嶸狠狠抱紧她,像是怀中的少女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他用力將她揉进自己的骨肉,竟然也红了眼睛,低沉道,“我不许!”

“我不允许你爱上別人!”

江眠没说话,只是无声流泪。

傅崢嶸颤著声说道,“江眠……你知道吗……你消失的这两年,我真的……好想你……”

江眠浑身一哆嗦,狠狠甩开傅崢嶸抱著自己的手,可是傅崢嶸的力气比她更大,两个人就像在斗气,后来江眠被他再一次摔回床上,男人压著她粗喘著气,“来劲儿了?”

江眠红著眼睛,在他身下颤抖著,“傅崢嶸,你这幅样子真令我噁心!”

傅崢嶸怒极反笑,一把钳住江眠的下巴,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江眠闪著泪笑出声来,“你瞧瞧你这幅样子!跟当初的许寧楚有差別吗!”

傅崢嶸掐著她,笑得更开心了,咬牙切齿地问她,“你拿我和许寧楚比?”

江眠拔高声音喊了一声,“放开我!”

傅崢嶸没说话,身体力行地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到底想干什么,等到第二轮结束江眠红著眼睛,已经颤著说不出话,傅崢嶸看了眼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又问了一遍,“把你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江眠嗓子都已经哭哑了,乾脆不说话,闭上眼睛,不去看傅崢嶸。

傅崢嶸扳著她的肩膀,在她身上深呼吸,“江眠。”

江眠肩膀颤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傅崢嶸想了半天不知道要怎么办,“別生气啊……我带你吃夜宵?”

江眠冷笑了一声,“送我回去。”

“回哪儿?”

傅崢嶸火气又上来了,“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唐野一起开的房间!”

“我和唐野开房间怎么了!”

江眠用力顶了一下傅崢嶸,红著眼睛看向他,“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对我做这种事情!”

“凭老子是你男人!”

傅崢嶸骂了一句,恨不得掐死江眠,“你要是再敢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跑,老子弄死你!”

江眠咬著嘴唇哭,那模样傅崢嶸一看心又软了,一边唾弃心软的自己一边又上去哄她,“別哭了行不行?我不会再对你那么凶了……你出现的时候我太开心了没控制好情绪……”

江眠缩成一团,背对著他,小小一只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心疼。

余晏要是在这里估计又要拿枪和傅崢嶸拼命,然后再骂一句——傅崢嶸你简直不是人!

傅崢嶸像个老父亲一样在江眠背后念道,一边念道一边道歉,“我知道……是我的行为太衝动,你別生气行不行?闺女,別哭啊,你一哭你爹我就不知道怎么办……”

江眠不说话。

“江眠……我真的很想你,整整两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我每天都会想起你,我连游戏都不敢多打,就保持在你那个记录,我怕我一超了,连你最后剩下点东西都没了……”

江眠不说话。

傅崢嶸长这么大还没哄过小姑娘,哄到现在江眠也不理他,跟哄老婆似的,於是老男人一拍大腿,“闺女,別哭了行不行,爹给你做饭……”

江眠抽抽搭搭地说,“你做饭……能吃吗?”

傅崢嶸从背后搂她,“你不在的两年我就……自己给自己做饭。”

江眠开始矫情,“你就只是想念我做饭给你吃。”

傅崢嶸不乐意,搂著她坐起来,“不许哭鼻子,爹现在去做饭给你看。”

江眠倒是停止了哭泣,抬头看他,傅崢嶸披上一件衬衫扣子都不扣直接往楼下奔去,江眠走下去的时候傅崢嶸在厨房里鐺鐺鐺地做饭,倒还是有那么点儿大厨的架势。

十分钟后,江眠一看,当时破涕为笑。

“愤……愤怒的蛋炒饭?”

不是,傅崢嶸你这两年厨艺就他妈长进了指甲盖儿那么点儿吗!

傅崢嶸把愤怒的蛋炒饭摔在她面前,“吃!吃完了再干!”

“再……干嘛?!”

江眠刚坐下又一屁股弹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崢嶸坐在餐桌对面看她,一张脸更加深邃沉稳了,这样的男人果然是年纪越大越令人著迷,江眠看了一会就低下头去,恨自己的不爭气。

吃著吃著就又哭了,在傅崢嶸这里受的委屈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就好的呢?

傅崢嶸一看就又开始手忙脚乱,大半夜点开群问了一声——

傅崢嶸:同志们,你们一般哄女儿怎么哄的?】

余晏:cnm的傅崢嶸!你他妈是不是之前在酒吧里扛著江眠跑了?】

大c:没有女儿。】

小t:同上。】

傅崢嶸:……你们这批质量不行,我换一个群。】

老男人又迅速切换到另一个富二代的群,他原本一直都是潜水的,只有要扫黄的时候偶尔提前通报一声,结果现在他直接出声的时候导致群里都嚇了一跳。

傅崢嶸:怎么哄女儿开心?】

傅老三:臥槽?】

黎:……傅崢嶸被盗號了?】

尉太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哄女儿就要像哄女朋友一样。】

福臻:尉老狗明显有经验,肯定在外面偷偷包过未成年女学生。】

尉太子:放你妈的狗臭屁,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好吗?】

蓝家二少:不过傅崢嶸问这个做什么?】

傅老三:问得好,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崢嶸:关你屁事。】

傅老三:看见没?人民jc这个谈吐怎么跟吐痰一样的啦?】

傅崢嶸迅速关了手机,直接拎起江眠。

江眠那口乌漆嘛黑的蛋炒饭正要往嘴里放,脸上做了壮士一去兮不復返的表情,隨后被傅崢嶸哐当一下子从椅子上拎起来,像一只小鸡仔直接被他拎到门口,男人又把她往车上一丟,隨后上车直接发动车子。

江眠惊魂未定,看著傅崢嶸,明显还没回过神来,“你你你你又想做什么?”

傅崢嶸打了个电话给尉嬴,对面接起来还是漫不经心的,“喂!”

“餵你麻痹喂,你们现在商场打烊了吗?”

尉嬴瞪大眼睛,“我喊您爷爷了行吗?现在凌晨了,哪个商场还开门?”

傅崢嶸丝毫不在意地继续踩油门,“那正好,你起床,过来把iapm开了吧?”

“你说什么?”

尉嬴从被窝里跳下床,对著傅崢嶸吼道,“你要来我们商场扫黄?”

傅崢嶸吼了一声,“现在!让环贸iapm营业!立刻!马上!”

二十分钟后,漆黑夜中,环贸iapm重新开门,尉嬴穿了一件袄萧瑟地站在门口,傅崢嶸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看就乐了,“刚从床上下来啊?”

尉嬴里面就穿了一件睡袍,脚上的还是酒店的拖鞋,他打了个喷嚏,外面的东北大袄是刚从专柜里拿的一件走秀款,可能是因为太冷了直接从模特身上扒了下来。

旁边江眠小心翼翼地说,“尉少,这件可能是女款。”

尉嬴说,“管那么多做什么!快点拿!拿完了我喊人关门!”

“……”

傅崢嶸带著江眠进去,一边进去一边说,“你要不要骑在爸爸肩膀上转悠?”

旁边尉嬴翻了个老大的白眼,哎哟,齁死了!

江眠瑟瑟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崢嶸说,“你不开心吗?”

江眠没回过神来,“什么意思?”

傅崢嶸立马拽著尉嬴的东北大袄,“你不是说这样她会开心吗!”

“个么……!特別情况特別要求咯!”

尉嬴喊了一声,“走!去饰品专柜!不过我没带钥匙,你们直接砸吧。”

“那不是抢劫吗!”

尉嬴一挺胸脯,“哼!自家老板在这,叫抢劫吗!”

於是傅崢嶸真的没閒著,姿势熟练地把宝格丽专柜砸了,从里面拿起他们经典款的戒指,很认真地问江眠,“眠儿,你要三个圈儿的还是四个圈儿的。”

“四个圈儿吧。”尉嬴在旁边不耐烦道,“走走走,回头车子也买个四个圈儿的奥迪吧,我面前有个奥迪展台。”

傅崢嶸想也没想,“好。”

尉嬴一脸奸商的模样从旁边专柜上拽下一条大拇指粗的金链子来,直接掛在江眠的脖子上,江眠嚇了一跳,“这又是什么?”

“999纯金的金链子。”

尉嬴很囂张地说,“我再给你去拿一件大袄,你走出去大马路上隨便横穿都没有人敢打你。”

江眠默默地把脖子上重量不轻的金链子拿下来塞在了傅崢嶸的手里,人民jc很一本正经地说,“要吗?”

江眠赶紧摇头,“不了不了!”

三个人组合十分怪异行为令人怀疑地走在iapm里,所到之处环贸如同被人打劫过一般,要么就是衣服全都给翻了出来,要么就是专柜的玻璃都被打碎了,傅崢嶸手里捏著一把购物袋,身后尉嬴披著东北大袄,跟走秀似的,带著江眠上上下下兜了一圈。

还拿走了一台最新的iphone。

结束之后傅崢嶸大爷似的一甩手,对著尉嬴说,“够了。”

“正好。”

尉嬴用手机计算器开始叭叭叭算帐,“到时候微信转帐给我吧,谢谢傅大哥。”

“不客气不客气。”

傅崢嶸一手购物袋一手抓著江眠,直接將她丟上车,“回家!”

江眠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坐上车子后才小声问了一句,“你这是干嘛?”

傅崢嶸说,“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样子逛街吗?”

谁他妈跟你说女孩子喜欢抢劫一样的逛街啦!

江眠看了眼自己脖子上这根最终还是被带上去的金链子,嘆了口气,“傅崢嶸,你不用那么吃力討好我。”

傅崢嶸正在开车的手直接一顿,隨后就转脸向她,也不说话,只是用那阵很深沉的目光盯著她一会,江眠指著前方的十字路口,冒出一句,“看路啊,咋,送死呢?”

对面迎面开来一辆大卡车,傅崢嶸方向盘一打,急急擦过去之后,对面打开车停下了,按下车窗,刚要骂,一看对方是一辆军用坦克车,立马把嘴巴闭上了,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发动。

傅崢嶸握著方向盘,被江眠气笑了,“眠儿,现在胆子在发育是不是?”

江眠双手抱胸,“不要拿礼物来贿赂我,傅崢嶸,我並不是很想原谅你。”

傅崢嶸一脚油门踩到底,限速八十的內环线上直接飞到了120码,肾上腺素飆升的同时他大喊了一声,“江眠!”

江眠被他嚇得一个哆嗦!

男人按下车窗,耳边狂风灌入瞳孔,她在一片漆黑夜中,透过路边昏黄的路灯看见了傅崢嶸的眼神,凶狠,危险,像是一头野兽。

她看见他在越来越快的速度中勾唇笑了笑,仿佛赴死一般从容。

下一秒,傅崢嶸口唇轻轻动了动,发出几个音节,而那一剎,江眠周遭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声音,明明耳边呼啸的风那么凶猛,可是她却觉得声音一丝都没有传到耳朵里。

唯有男人那张性感的唇里吐出来的字节,一点一点,从耳朵扎进心臟。

江眠红了眼眶。

傅崢嶸说。

別再逃了,呆在我身边吧,江眠。

******

“什么?!”

傅崢嶸在高架上呲的一脚踩下油门,衝去副驾驶座上抓著江眠大吼,“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江眠被他按在窗外,“我说!我不同意!!!”

傅崢嶸眼睛都要喷火了,“为什么是不同意!正常情况下你难道不应该是十分感动然后同意了吗!”

江眠的头髮在风中凌乱,她说,“十动然拒这个词听说过吗!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傅崢嶸气得不行,把她收回来,这才开始发动车子,背后已经堵了一堆车子,但是因为看人家是军用车一个都不敢走下车门,傅崢嶸发动车子的时候,背后的车闪了闪远光灯,他骂了一声,“靠,现在人一个个路怒都这么严重吗?”

江眠缩在车椅子上,“你有本事开到半路前面车子突然间踩剎车试试。”

傅崢嶸咬牙切齿,“老子肯定把前面车主拉下来打一顿。”

“……”

一路到了家中,傅崢嶸拎著东西往沙发上一甩,甩了之后继续抓著江眠往楼上走,他们这么闹了一圈已经差不多是早上了,再过几个小时估计能起来吃一顿早饭,傅崢嶸心里想著乾脆也別睡了,上去把江眠丟进二楼的圆浴缸里,隨后开始放放热水。

江眠被他一直以来这么霸道的动作弄得上气不接下气,噘著嘴说,“你放我走!”

“休想!”

傅崢嶸伸手脱了自己的衣服走进来,江眠在水中扑腾,“我不会游泳!”

“正好。”

傅崢嶸笑了一声直接跳进来,“爸爸教你。”

一小时后江眠被傅崢嶸按在浴缸边再一次差点死过去,两年没开过荤的男人就是可怕……她觉得自己快散架了。

江眠按著酸痛的腰说,“我要回去见唐野!”

傅崢嶸说,“喜欢唐野是不是?那小白脸儿哪比得上我?”

江眠和他斗气,“唐野长得帅!”

傅崢嶸一听眼睛都瞪大了,把江眠按到了自己脸前,反问一句,“你两年前夸我帅的时候说啥来著?”

江眠说,“两年前的事情我都忘了。”

傅崢嶸冷笑,“我还能再让你回忆一遍。”

江眠怒了,“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死缠烂打做什么!两年前不是巴不得摆脱我吗!”

少女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带著一股子委屈的意味,傅崢嶸愣住了,看著她的表情,忽然间心尖就颤了颤。

江眠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带著一股子平静之下的声嘶力竭,她脸也没抬,两个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温热的浴缸里瀰漫著水汽,唯有她的声音冷极了,像是冰凌,换做两年前她根本不会有这种语气——

“傅崢嶸,你到底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吗?”

她说,“你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喜欢我吗?傅崢嶸,我就问你一句,凭什么?”

傅崢嶸愣在那里,明明是浸泡在温水中,他觉得浑身冰凉。

两年后的江眠的確陌生了,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缩在自己怀中求依靠的那个小姑娘了。

她长大了,更高了,更瘦了,眼神……更狠了。

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她人生里的过客,她会有自己另外的人生。可是傅崢嶸就是不肯,他不想让那种事情发生,他会发疯。

一想到江眠这两年是和唐野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滋生疯狂的嫉妒感,这种感觉放在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不可能会在他身上出现。

他也偶尔会捫心自问,明明是自己一次次拒绝江眠,为什么到头来,小丫头真的不需要他的时候,最先后悔的……也是他。

江眠笑了一声,从池子里走出来,隨便取了一根长的浴巾把自己的身体擦乾,隨后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清明地看著男人。

她真的很可爱,傅崢嶸盯著她脸的时候脑子里就是这个想法,可是这个少女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江眠对他笑的时候露出了两边的虎牙,眉眼弯弯,五官秀气,如同是漫画里走出来的懵懂少女,可她对著他,一字一句,清晰而又乾脆利落,如同是故事的收尾——

她说,“可惜了,现在我不喜欢你了。傅崢嶸。”

瞳孔骤然紧缩的瞬间,她的声音伴隨著耳边的冷空气刺入身体里,这两年间一度困扰他的痛楚再一次席捲而来的时候,傅崢嶸终於明白了自己这种心情叫做什么。

大概,也许,可能,就是喜欢吧。

******

江眠走了,擦乾身子回到原来的房间里换上一身衣服就走了,傅崢嶸从水池子走上来的时候,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

房子里一下子又剩下了他空荡荡的一个人。

江眠不喜欢自己了,走了。

真巧,他才发现他喜欢她。

傅崢嶸伸手撑住额头,低低笑了一声,过去两年的回忆再一次涌入脑海里,每一次他对她无名的火气和在意,原来一直都在提醒他,傅崢嶸,你喜欢上她了。

可惜他这块木头醒悟得实在是太晚。

傅崢嶸起身擦乾身子,隨后穿著一身浴袍回到客厅里,发现江眠什么都没带走,他帮她从商场里打劫来的一切全都就这么整整齐齐地摆在沙发上,那些袋子她甚至都没去打开过,包括戒指和项链也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如同无人来过一般。

难以名状的落寞感涌上心头。

傅崢嶸走上前,不知道江眠从哪里撕下来一张纸条,端端正正的字体写在上面,明显是练过的。

这两年她的確是优秀了不少。

傅崢嶸捏起那张薄薄的纸条,上面写著寥寥数语——

不要再来找我了,谢谢你深夜带来的感动。往事隨风,既往不咎。】

往事隨风,既往不咎。

傅崢嶸一把將纸条在手掌心揉成一团,咬牙切齿。

文化水平都突飞猛进了!

隨……隨你麻痹的风!不你妹妹的咎!

他偏生不要隨风,偏生要追究!

傅崢嶸抓起手机,隨手播了一个號码出去,对面深夜的余晏还在睡觉,突然间手机铃声响起。

他看了眼號码,接通了问了一句,“你先別说话。让我来猜一猜,要么就是江眠回来了你不知道咋办,要么就是江眠走了你现在发懵了。”

“你特么福尔摩斯吗?”

傅崢嶸骂了一声,“对的,江眠走了。”

对面余晏一下子笑了,笑得睡意都没了,笑完就把手机开了扬声器,隨后啪啪啪地鼓掌。

傅崢嶸怒了,“你拍什么手?”

余晏不但拍手,拿起旁边的ipad开始放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啊都能成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咱打开了家门”

余晏还跟著高音飈了一句,“咱!迎!春!风!”

“你他妈脑子被门挤了吗!”

傅崢嶸吼了一声,“这种时候放什么歌!”

余晏说,“开心啊!你被江眠甩了!简直大快人心啊!”

傅崢嶸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余晏就对著电话继续道,“哎哟两年前也不知道是谁,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人家,结果人家一出事吧,茶不思饭不想,就跟死了老婆似的哎哟,小姑娘两年后回来了,你倒贴都赶不上了,人家估计不缺倒贴的哟”

傅崢嶸说,“你再蹦出一个字,我拿枪崩了你!”

“嘣啊!”余晏一拍大腿,“真解气!你说我小闺女回来以后怎么就这么有骨气呢!直接把你甩了!活该!活该——!”

傅崢嶸咔擦一下掛了电话。

对面余晏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逐渐暗了下去。

******

江眠深夜回去酒店的时候,一拉开门,就有男人窜上来直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甩在床上。

江眠伸手利落地翻身起来,摸著自己的喉咙,皱起眉毛,“你们男人怎么都喜欢这样掐別人脖子?是不是都有sm倾向?”

唐野站在床的另一边,眼神冰冷地看著江眠,一字一句出声问道,“傅崢嶸带你回去了?”

江眠站在那里,理了理自己的领口,然而那些吻痕还是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显眼,看得唐野心口没由来得一阵烦躁。

男人站在那边,精致的眉目扬起来,带著浓浓的攻击性,明显是不爽江眠就这么出去毫无音信,隨后又带著一身曖昧的痕跡回来。

唐野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冰冷而又锐利,看著江眠防备的样子,就觉得刺眼。每次一遇到和傅崢嶸有关的事情,江眠就会有这样戒备的眼神,其余的任何事情,仿佛都影响不到她一般。

有种人很可怕,將自己的底线定在很深很深,除此以外一切正在发生的悲剧,江眠都冷眼相待无动於衷。

她深处与疲惫麻木的边缘,所以別人的痛苦和希望都和她无关。

除了傅崢嶸。

这个一度让她绝望到尽头的男人。

江眠看到了唐野眼中复杂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受伤。江眠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唐野也会受伤?这个男人冷血惯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谁而受伤。

她耸耸肩,开始放鬆两个人之间这样拔剑张弩的气氛,举起手来说道,“好了,算我的错行不行?”

这是什么话!

唐野咬牙切齿,“你是我未婚妻知道么?”

江眠肩膀哆嗦了一下,“名义上的。”

唐野明显被她这个回復气到了,上去趁著江眠不防备直接把她抓回床上,抓回去之后用力按住她,江眠想曲起腿来都被他狠狠压制著,全身无法动弹。

很可怕,现在这个状態的唐野很可怕。

江眠一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就算自己和傅崢嶸又发生了点关係……可是唐野不是向来不在乎么?还是说男人的面子收到了挑衅?

这两年间他们除了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剩下的时间里唐野向来对她冷眼相待,在训练各种技能的时候都对江眠严厉苛刻,丝毫没有一点感情。

江眠声音失去了平稳,脑子里划过无数念头。两年了,她早就不是那个懵懂的小姑娘了。曾经喜欢秦岭,甜蜜而又幸运;后来喜欢傅崢嶸,心酸而又痛苦——直到现在,男女之间的事情已经不算陌生,她看得懂唐野眼里的欲望。

所以她害怕,有些人身体上的动情和心灵上的动情完全可以分开来。两年前的傅崢嶸就是这样。

唐野死死压著她,声音冰冷,“江眠,哪怕我和你之间只是名义上的,那他妈也不是你隨便在外面给老子戴绿帽子的理由!”

男人那张妖孽的俊脸染上一层冰霜,江眠在他的压制下隱隱地发颤,“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唐野冷笑,“你这幅被人玩烂的样子回来,你要我好好和你说?你看看我头顶,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家里是放羊的!”

他口不择言的话语让江眠红了眼睛,但是她克制著自己的冷静,深呼吸看著唐野,喘著气道,“对不起。”

暴怒中的唐野听见这三个字一下子死机了。

少女可怜巴巴地在他身下露出一副无比委屈的表情,水汪汪的眼睛含著湿气,语调也是受了委屈的语调,整张脸像是一团小仓鼠,皱巴巴的,又特別惹人怜爱,就这么盯著他,然后说,“对不起……”

唐野深呼吸一口气,“对不起什么?”

江眠很老实,“对不起给你戴绿帽子。”

“……”你他妈这话说的这么有点怪怪的?他是不是要接上一句,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啦!

唐野伸手狠狠揉了一把江眠的脸,又觉得不解气,可是看著身下小傢伙摆出这么一副表情来诱惑他让他心软,他又觉得自己不能再生气,生气下去就感觉对不起她……

草!江眠这张脸真是勾引男人的利器!

江眠的脸被他揉成一团,嘴巴都被揉得嘟了起来,含糊地说,“唔唔唔……”

唐野鬆手,“你说什么?”

“你这个手法,小林立脸上的假体没有飞出来过吗?”

唐野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一直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好看?”

江眠学著他翻白眼的姿势,“我嫉妒她?我要么吃饱了撑著。”

唐野嘖嘖几声,不自觉伸手从她衣服下摆伸进去,“女人之间的明爭暗斗就是可怕。”

“哦……!”江眠手很迅速地隔著衣服按住了唐野顺著腰摸上来的咸猪手,隨后对著他道,“那你也欠我一个道歉。小林立的事情,也是在给我戴绿帽子啊。”

唐野被她气笑了,“还来劲了?”

“不,亲兄弟还得明算帐。”

江眠扳著手指头,“一码归一码,你看你的小林立,我的傅崢嶸,正好抵消。”

“抵消你妹。”唐野不知道哪来的衝动上去直接吻住了江眠的嘴巴,喋喋不休的小嘴真是烦人,不过亲起来的触感倒是意外的好。

手不自觉继续往上,直到触碰到江眠的內衣,他鬆开她,从她身上起身,“怎么还是这种高中生的款式?”

江眠笑得咬牙切齿,“把手撒开!”

唐野深埋在她身上深呼吸一口气,哑著嗓子道,“傅崢嶸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江眠说,“你问这种问题有意思吗?”

唐野把手伸出来,指尖残留的光滑触感让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江眠……”唐野搂著她的脖子,手指穿插过她的发间,两人的动作如同亲密的情人一般曖昧,他低声喊著她的名字,“如果我说,真的做我的未婚妻,你会肯吗?”

江眠说,“不会。”

唐野的身体一顿。

江眠继续道,“黑道老大的未婚妻太可怕了,等哪天你洗白了再来找我试试。”

靠!还蹬鼻子上脸了!

唐野从她身上起来,又一次伸手狠狠捏了一把她的下巴,“给点顏色就开染坊。”

江眠眯眼笑笑,“是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每一次提到和这个有关的话题,江眠就会逃避,或者说乾脆直接不回答,唐野一直都知道,傅崢嶸和江眠不可能,他和江眠,也不可能。

他在她身上寻求一个江盼的影子,江眠在他身上得到同样安全的靠山,只有合作关係才够安全。

一旦越过那道线,唐野的眼神深了深,掀开被子在江眠身边躺下,少女习惯性和他说了一声晚安,隨后触控灯被关上,天边渐亮,房间里却慢慢暗下来。

唐野闭上眼睛。

一旦越过那道线,他们二人的关係会陷入一种无比危险的地步。

******

傅崢嶸第二天去上班是盯著俩黑眼圈的。

余晏比他晚到了一些,走进去的时候看他趴在办公桌上睡觉,乐了,上前敲了敲他的桌子,“空巢老人现在上班都来睡觉了啊?”

傅崢嶸抬起头来,看见余晏的时候,磨了磨牙,“你是不是找死?”

余晏看了一圈他周围,“唉,没盒饭。”

“屁个盒饭。”

傅崢嶸说,“江眠早上天没亮就走了。”

“拔屌无情。”

余晏评价了一句,“这作风,我喜欢。”

傅崢嶸抬手就要打他,不正经的余晏很快冷静下来,冲他道,“哎哎,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嘛,我和你说,追了两年的博士计划有进展了。”

一提到这个,傅崢嶸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看了眼余晏,“你等下再去把林宇飞的档案调出来,我等下看看。”

“很明显……”余晏说,“两年前幼女事件,林宇飞不是唯一参加博士计划的成员,但是通过我们追踪调查,有充分证据显示,林宇飞和博士计划內部人员有著密切联繫。”

“这或许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地下组织。”傅崢嶸说话的时候声音都跟著狠了,“一帮对小孩子有著畜生一般念头的人。”

不,或许不配被称作人。

为人父母都是相当不容易的,当自己的孩子惨遭毒手,內心那种绝望和煎熬谁能读懂?

如今社会性事件一件接连著一件,比起两年前来更为频繁,傅崢嶸隱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帮人可能已经开始扩大涉及范围,或许已经不止是对小孩有兴趣了。

也许他们是一个极其恶劣的组织,不断地召唤著这个社会上有著各种畸形爱好的人。

恋童癖,恋残癖,还有人喜欢老年人,也有那些失去人性丧心病狂不分男女的同性恋。

在这个一切性取向都可以接受容纳的社会,一旦某种爱好跨越了界限,那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爱了。

那叫做犯罪。

傅崢嶸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隨后看向余晏,“跟踪江盼那边的人有没有传出什么新消息?”

“江盼生了个儿子。”

余晏翻著手机记录,“和秦岭。”

看来秦岭把江盼保护得很好。

可是江盼……傅崢嶸眼神深下来,“江眠回国的消息现在多少人知道?”

“他们回来很低调。”余晏压低了声音,“可能没有引起马四爷的注意。”

警方原来在各队人马那里都安排了臥底。

傅崢嶸说,“最近要小心,我觉得王军华的手越伸越远了。”

“唉……”余晏烦躁地在档案录上扣了扣,“越是深入,越发现谜团越大。”

“这不就是我们当初下来当jc的理由么。”傅崢嶸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在这块领域,起码我们可以做到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余晏的目光似乎是放空了,伴隨著视线的涣散记忆逐渐回到了两年前,再回到了两年前的两年前。

眼前似乎略过一张少女如般的笑脸,但是已经有点模糊。

住在回忆里的旧人,在年岁的冲刷下已经开始没有了原来的鲜明和出彩,时间无可回头地往前走著,將他们和她的距离一点一点拉开,残忍而又现实。

她活在他们的回忆里,似乎永远都是笑著的模样,从来不曾受伤,纯真如天使。

余晏闭上眼睛,深呼吸喃喃著,“傅崢嶸,跟你过来,我真没有后悔。”

为了温弥音,什么都值得。

傅崢嶸没说话,许久才深深地吐了口气。

温弥音……这是多久以前的名字了啊。

猛然回头才发现,没有她陪伴的日子,已经走过了整整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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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在第二天下午醒来后陪著唐野去了一趟唐门,马四爷正好过来欢迎唐野回国,在看见江眠的脸的时候,整个人嚇得哆嗦了一下。但是到底是老江湖,很快反应过来,对著唐野道,“唐少,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

唐野把江眠拉到身边,“这是我的未婚妻樱子。来樱子,这位是马四爷。”

江眠学著樱国人用生硬的中文喊了一声四爷好,那模样完全看不出是两年前的江眠,目光中对马四爷的陌生和好奇显而易见。

她不认识他。

所以不是当年那个江眠。

马四爷吐了口气,是他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吗,为什么觉得这个人和江眠一模一样?说来也两年没见过江眠,人要么就是死了,出现一个长得相似的也都会自动带入,草木皆兵。

他肯定她不是江眠的决定性证据来源於她的眼神,若是从前的江眠,不管装得多天真无邪,眼底永远藏著一份蠢蠢欲动的狠,那眼神真是像狼一样,陈尽出事之后,江眠眼里的凶狠就更加明显。

两年前她从悬崖上跳下的那一瞬间,眼中的情绪如同能杀人的利刃,可是现在眼前这位和她这么像的女人,完全没有这种气场。

像是一个小妻子一般温婉。

马四爷的目光渐渐挪到了江眠和唐野紧握在一起的手上,一颗心稍稍放下。

不是那个江眠就好……若是,她搭上了唐门,白岩河边可能要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