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俭能感觉到心臟紧缩的痛苦。
他又像是没有隨著念兮重生,而是在她死后,悔恨万分,拼命地寻求挽回的方法。
他看到佛龕里供的灯,一盏一盏亮了满墙,他跪在慈眉善目的佛祖下,祈求一个转机。
某一个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並不是梦,或许是某个须弥芥子中的裴俭与念兮,或许是正在发生的事情,或许他曾经真的经歷过。
谁又说得准呢?
念兮刚离开他时,他身体里那种不受控制的本能,面对念兮时的心痛,又怎么不算冥冥之中的暗示呢?
他实在幸运。
比起至死都想要回到过去,想要再看妻子一眼的裴时章,他实在拥有太多。
不是每一个裴俭,都有补救的机会。
“你弄疼我了。”念兮轻声道。
裴俭这才回过神来。他將念兮转过来,大手轻揉被他弄痛的腰肢,微微俯身与她额头相抵,“念念,谢谢你。”
念兮觉得今日的裴俭很怪。
黏黏糊糊的。
她已经进来好半天了,外面还有一大堆事等著他去处理。可他却半点不著急似的,昨夜的情话还没有说够吗?
念兮莫名的有些羞涩。像是回到十六岁,在温府角门园的桂树下,带著记忆里满满桂香甜的气息。
她又觉得这样很好。
他们很好。
念兮环住他的脖颈,问道:“谢我什么?”
裴俭深邃的目光凝视著她,將方才被他蹭乱的头髮別在耳后,动作轻柔,“谢谢你肯叫我爱你。”
谢谢你肯爱我这样一个自大又贪心的人。
谢谢你肯回头。
谢谢你,將圆满留给了我。
裴俭忽然满心感激,他感激念兮原谅自己后,才做了这个梦。
他不是受任何一个梦里裴俭的影响,他是真的,他的爱是真的。
而这个梦后,只会叫他更加懂得珍惜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油腔滑调。老实交代,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念兮杏眼中满是澄澈的光,这么多年,她总是没有变的,即便他不再是他时,她仍旧在坚持做自己。
裴俭也笑出声,“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裴时章,会的可多了,你想知道?”
念兮直觉他接下来不会说什么好话,但又实在好奇,犹豫著点头问道:
“比如?”
裴俭俯身,唇瓣滑过她的侧脸贴著她的耳蜗,声音好低,可每一个字又透过耳膜传递到她的心里。
他说,“你晚上来,我做给你看。”
念兮不是什么天真懵懂的小女孩,相反,他们有过很多欢愉的时光。但不能否认,这一刻的裴俭,依旧具有十足的诱惑力。
短短一句话,便叫人脸红心热。
念兮將环住他的手放下来,替他掩了掩衣襟,顺便又拍拍他依旧硬挺的胸肌,轻咳一声,“已过而立的人了,要注重保养。”
“裴时章,你我如今是老夫老妻状態。”
“是吗?”
裴俭磨著后槽牙,笑容十分“安详”,“你大概不知道,你夫君我,老、当、益、壮。”
很好。
当天夜里,念兮深刻体会到老当益壮的含义。
老当益壮,比喻年纪老,但体力和精神更加健壮或者干劲更大。
永远不要对一个男人说老。
因为这会刺激他的神经,导致血液下行,充分壮大他用於证明男人自尊心的地方。
念兮低头望著发红的膝盖,陷入深刻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