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锦刚要喊住蒋淮安,便听身侧的秦琅又道:“阿锦,关心则乱。你不会不知派人潜入西昌王庭寻找其下落,伺机营救只是第一步。”
沈若锦闻言,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秦琅伸手揽著她的肩膀,將她带到桌案后坐下,徐徐道;“如今沈家军已经入驻遇水城,你可修书一封派人八百里加急送至西昌王庭,命他们交出所有齐人,如若不然直接率兵打到他们王庭老巢去。”
沈若锦缓缓接话道:“三哥若真的在西昌王庭,混在大批齐人其中,脱险的机会更大。”
“正是如此。”秦琅站在案边,拿起墨条放在砚台上缓缓磨墨,“我为你磨墨。”
沈若锦展开宣纸,一手提笔,一边打著腹稿要怎么写。
在场眾人都不忍心打破十姑娘沈家一定还有人活著』这个希望。
所有人都期盼著少將军还活著。
这边正磨墨添笔,忽然有个相貌俊朗,身著锦袍的少年迈步而入。
屋里眾人都惊了,“你谁啊?怎么不通传一声就直接闯进来?”
“看著有那么一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刚刚才见过。”来人有些不太自然摸了摸刚刮完鬍子的光洁下巴,“我蒋淮安啊,洗了把脸你们就不认得我了?”
“蒋兄?”
“蒋哥儿?”
眾人不约而同地凑上前去,都震惊极了。
林修齐最为惊诧,“你这哪是洗了把脸,分明是换了张脸啊?”
蒋淮安把乱糟糟的蓬鬆头髮用髮带梳了起来,鬍子刮乾净了,浓眉大眼的俊朗男儿,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果然不假。”
乔夏绕著蒋淮安转了一圈。
眾人都说这下別说西昌人认不出蒋淮安,就算是他们这些跟蒋兄同吃同住了好几天的人都认不出。
蒋淮安直接问眾人,“带人潜入西昌王庭这事,你们还爭不爭?”
“不是不想爭,实在是爭不了。谁让我们没学过换脸?”
李鸿振说著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要不我也去洗把脸,把鬍子颳了试试?”
眾人都让他省省吧。
沈若锦见状,便將此事交给了蒋淮安,嘱咐他千万要小心行事,又写好书信,派人送去西昌王庭。
两件事同时去办。
眾人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当天晚上,沈老將军来了遇水城。
他见到沈若锦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你都知道了?”
“嗯。”
沈若锦帮阿公推轮椅,在遇水城守將府的练武场上慢慢走著。
她问阿公:“您当年亲眼看著天子叩城门害死那么多人,为什么要还要帮他守边境?”
沈老將军一时没说话,只是眸色复杂看著她。
沈若锦哑声道:“一年前,您非要送我回京,也是因为早就知道皇帝对沈家没有半分感激,只有憎恶,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