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师父先前所说,师妹若直接言明身份,別说入內,能不在师伯手里丟了性命,都该谢天谢地了。”
苏星河满面难色,显然对这主意並不抱太大希望。
穆念慈稍加思索,道:“师父方才先说这下策』对不起师伯,莫非是已经想好了办法?”
“不错,”无崖子点了点头,“你们此去见到她,说出这一番话即可。”
“什么话?”
“就说我当年被逆徒丁春秋与师妹合力打伤,坠落悬崖,虽侥倖留得性命,却成了废人,自此避世隱居三十年”
无崖子说著,长嘆一声,满脸愧色。
“这三十年来,我无一日不在后悔当年对她的亏欠,却是不敢,也无顏面再去寻她。后来机缘巧合下收了念慈这个徒弟,无力教导,只好请师姐相助,待神功大成,便去杀了丁春秋和师妹.”
顾平安微微挑眉,总算明白了他为何要说更对不起天山童姥。
他自是不可能让穆念慈当真去杀李秋水,却要以此为藉口,再骗人家感情一次,实在一言难尽。
苏星河闻言一愣,惊道:“师父,你真打算让师妹去杀杀了师叔?”
他此刻心情也极为复杂,当初若不是李秋水相助,就算丁春秋偷袭师尊,也未必一定成功。
可后来丁春秋决意要杀他斩草除根,还是全靠师叔將他强行劝走,这才让他有机会救得师父一条性命,苟活至今。
恨意之中又缠杂一丝感激,箇中心情,实在难以言喻。
无崖子沉默许久,轻轻摇头。
“当年我与你师叔那段往事,实是我有愧在先,她纵然害我,我又怎能狠下心去害她?”
穆念慈恍然道:“师父的意思,弟子明白了,只是会不会对师伯太残忍了些?”
无崖子长嘆一声:“我这一生,最对不住的便是她,待你清理门户之后,便將实情告知,她自会来寻。我这条命留著也无用,只盼能偿还些许亏欠吧”
屋中一时安静下来,过得良久,苏星河看出气氛低沉,又道。
“那丁春秋创下星宿派,自號星宿老仙』,在西域苦心经营多年,座下弟子多如牛毛,师妹伉儷虽天赋卓绝,但若远赴西域刺杀,仍是千难万险。”
无崖子点头道:“不错,以他如今势力,能有本事在西域取他性命的,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若要杀他,仍需引他出来。”
“这倒是简单,我有法子。”顾平安道,“前辈这珍瓏棋局,便是上好的鱼饵。”
穆念慈与他心有灵犀,瞬间猜出他心中思量,苏清河却茫然不解。
“苏师兄先前说过,原打算在一年之后召开棋会,请来天下才俊,將这棋局公之於世。”
“可这棋局,不是已经被掌门师妹解开了吗?”
“那又何妨?此事不过我们四人知晓,天下人却都不知,师兄只需按原计划將消息送出即可。”
顾平安笑著解释道。
“那丁春秋覬覦逍遥派传承日久,若这消息传到他耳中,何愁他不自己送上门来?”
其实过不了多久,丁春秋就会为追杀盗走神木王鼎的阿紫赶赴中原,只是此时不能直说罢了。
苏星河皱眉道:“此处距天山遥遥数千里,一来一回,光是路上便要数月之久,一年时间.会不会太短了些?”
“若那位师伯不与我们为难,足矣。”顾平安道,“具体日子倒也不急著定下,待我二人回来再商量不迟。”
丁春秋虽不像苏星河一般被杂学牵涉经歷,但也算是误入歧途,放著好好的逍遥派绝学不练,非要跟毒物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