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斗地主都找不到人!
閒出屁来的我只想找个人说说话,说什么都好。
可是能跟我交谈的只有走廊尽头、穿警服的管教。
我吃了睡,睡了吃,每天早上七点钟按时起床踩缝纫机,到了晚上又开始看新闻联播。
这日我刚看完新闻回到监仓,见到了我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唐书惠!
她住在我对面,与我的监仓门对门。
看见她的那一刻,我没太大反应,知道她始终会被枪毙,忽然间也没那么恨她了。
於是我心情大好地敲了敲柵栏门:“嗨!”
唐书惠抬起头来。
她断了特效药后,精神恢復了不少,只是头髮还没长起来,监狱又不让戴假髮。
所以她现在的脑袋毛茸茸的像颗獼猴桃,像极了《三毛流浪记里的小可怜虫。
她看向我的眼神没有恨只有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拜你所赐,我给你下药,自己也被抓了。”
她哈哈大笑:“好哇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你真是活该!”
“那也比你强!”我抱著手臂靠著柵栏门,“你明天要被枪毙了吧?”
黎深跟我讲过唐书惠的枪毙时间,但监狱没日历,我又过得昏天黑日並不清楚每天是几號。
但我看过监狱的纪录片,知道死刑犯行刑会在头一天被换到单人间来。
所以我一早就知道唐书惠会来,但没想到她会住在我对面。
她的眼神一瞬间就黯淡无光,却並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她也在柵栏门旁边坐下,和我中间只隔了一个走廊,“我给你讲个秘密吧。”
我居高临下,“有话说,有屁放。”
“其实我特別爱我妹。”
这真是一个並不好笑的冷笑话。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说的第三遍。”
她转过身来面对著我,“我爱她,但我更恨她!我恨她为什么要在六岁那年拋弃我,让我被人贩子拐走,在我十三岁那年,还被那群杂碎强姦。”
我一愣,原本还抱著的手臂缓缓放了下来。
她两只手都攥紧铁柵栏,像是想把头钻出来,可粗壮的铁柵栏却卡著她的脑袋两边。
“她就是拋弃了我!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的整个世界,都是那个与她毫无血缘关係的男人!”
“我做噩梦钻进她的被窝,她脑子里想的,嘴里念的始终都是关子辰的名字!”
“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明明已经承受了那么多,她为什么不安慰我?为什么要跟我讲她每天过得有多欢乐?”
我发誓,我从来都不是唐书惠说的那样!
高中时,我的確提及过关子辰的名字,不过是因为觉得姐妹之间本就没有秘密,那么我暗恋的第一个男生,我也想告诉她。
可她却破天荒地生了气,我便再也没有提过。
我心疼她,当然也清楚她被拐的日子並不好过,不愿让她沉浸在悲痛的记忆里,每天都想讲点俏皮话让她开心。
她为什么要这样想我?
越想我就越生气!
她都要死了,还要在背后讲我的坏话!
於是我蹲下身来,与她处在同一个平面上。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反正她都要死了,我也没必要继续隱瞒下去,“其实我就是唐书瑶,只不过我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