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把我独自丟在这宫中!”
美妇人虽是在骂,但看上去也是歌斯底里,但她知道自己连全力衝动的资格都没有,
她刚刚一边骂,一边还分心去控制周遭的灵气护障,让这里的声音传不出去。
可这种连歇斯底里都没办法完全的不顾一切的冷静,更是让她觉得自己可悲她看著眼前的桃枝,顿时还有些內疚,
自己这女儿』自十八年前那日起,因为看到自己杀人灭口,性格变得怯生生的,
现在那愣神的模样,怕也是被自己突然的动怒嚇得不轻。
但这些事,她在这宫墙里,找不到任何人抱怨,是真的只能自己藏了十八年。
美妇人正想就到这吧,骂也骂完了,让桃枝退下吧,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姐姐的女儿。
可桃枝这一刻,却从这个自己畏惧了十八年的母亲』身影里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若是以前,她只会躲,但十年的北蛮之行,让她不一样了。
在自己只知道躲的时候,那个俊朗的少年世子,总是会在关键时候,把她往前推一步,
那每一次的,哪怕是被推著往前走的,也都在小桃枝的心里一点点种下种子。
而现在回到京城了,林一帆没办法和在北蛮的这几年一样,在她身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推她一把,
她这次,得自己站出去。
那种子生根发芽。
桃枝这次看到的不再是那个在宫中,手刃数十人的恶徒,
而是和她一样,一起被困在这宫墙里的囚鸟,
是她母亲所珍视的妹妹,
也是她的“母后。”
桃枝走上前,抱住了这个自己畏惧了十八年的美妇人,
也像是抱住了那天夜里,在皇宫动乱中,苦苦等著母亲,却等来的只是噩耗,只能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那个才七岁多的小公主,
“母后,这些年,您过得,也並不如意啊。
桃枝离开的这十年,有个算是有些聪明有一点点俊俏的公子,一直都在陪著桃枝,
他跟桃枝说过“世人皆苦,哪怕是身居高位,位至齐天。
桃枝以前不懂,现在也明白了,桃枝的这位最好的朋友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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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桃枝突然抱住的美妇人本想发怒,本想推开这个突然没大没小的公主,
但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些许別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又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美妇人明白自己又变软弱了,就像那天被故人之子,长公主的儿子数落之时一样,
她第一次,是以一个母亲的姿態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少女,
“桃枝,那个靖王世子,確实有些聪明,母后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但今后,只要是你不想的事,没人能逼你去做,哪怕是冰阎王。
这婚约,本宫会想办法帮你退掉,让你能按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
“谢谢母后,但桃枝其实,怎么说呢。”
没等桃枝说完,太后鬆开桃枝,细细端详著自己这女儿』的面容,
曾经那个做事总是怯生生的公主,真的不一样了,
居然已经有当年,自己亲姐姐的风范,
顺著思绪,太后也联想那少年的俊俏模样,和当年让自己憧憬的那位长公主一样。
这次的他终於不是女扮男装。
太后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从嘴边冒出一句,
“桃枝,母后真的很羡慕你。”
“啊?羡慕我。”
意识到自己不该有那种想法的太后连连摇头,
“没事,没事。”
美妇人嘆了口气,
“桃枝,在北蛮的这十年,你真的长大了。”
“嗯。”
在这宫墙里,母女二人终是和解互相舔著早就已经结了疤的伤口,
哪怕这种彼此间的安抚会再次揭开已经看似长好了的疤,
但有些伤,只有揭开了那疤,才有希望真的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