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县的平静被打破了。
军伍们將公告贴满了整座城。
赵勛特意要求公告使用大白话,通俗易懂的大白话,並且还要军伍站在公告下一遍又一遍的读著,解释著。
起因,县令郭尚文之侄郭晋安污衊同为举子的赵勛,知州白锦楼將郭晋安关押大牢,等候发落。
过程,贼胆包天的郭晋安收买县衙狱卒走脱,狱卒走脱时经郭晋安授意盗走衙中帐本,以掩县令郭尚文不法罪证。
结果,主政县衙的马將军,率麾下將士追入郭府之中,擒住郭晋安后搜寻帐目,却无意间查出县令郭尚文多项罪证以及无名尸骨,连夜审查询问,得知多年来郭尚文为祸一方,草菅人命、欺压良善、巧取豪夺,累累罪行铁证如山。
围在公告旁的百姓们,既没有击掌相庆,也没有欢呼雀跃,有的,只是困惑,浓浓的困惑。
州府来的官员,不也是官员吗,官员为何要抓官员?
这种困惑,令百姓们有著极不真实的感觉。
整座县城,城里城外,上到九十九,下到小母狗,是人是鬼谁不知晓郭尚文恶行累累,为何现在才抓?
百姓们散了,就算抓了又如何,没了一个郭尚文,还有勺下文,还有筷中文,都是当官的,哪有一个好鸟。
尤其是告示所写,百姓可检举揭发,县衙也可为百姓推翻旧案,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直白的告诉百姓们,大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没冤瞎编。。
奈何,还是没有百姓去县衙中敲击鸣冤鼓。
这种情况完全是赵勛始料未及的,人们並非是怕郭尚文,而是不信任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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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衙中枯等的赵勛愈发焦急。
郭尚文等人再无翻身的可能,不假。
可他要將这事办成铁案,办成即便有任何程序上的漏洞也没有任何人敢质疑的铁案,这就需要百姓参与进来,需要民意参与进来,需要汹涌民意进行主导。
坐在公堂门槛儿上的赵勛回过头,瞅了一眼趴在公案上呼呼大睡的马岩,猛翻白眼。
来往路过的军伍见到赵勛,態度大变,虽说没面露笑容,却无一不是拱手施礼。
这就是军伍与官员的区別之一,大多数军伍都是出身百姓,他们,理解百姓的苦与痛,感同身受。
能够理解他们苦痛之人,是他们的朋友。
然而能够为他们的苦痛止住眼泪之人,是他们的手足。
“不行。”
赵勛开始挠头了:“山山,不行咱找几个託儿吧。”
坐在旁边的祁山直打哈欠:“少爷说咋办就咋办。”
“不不不,不能找託儿,不可留下任何把柄,要是因小失大可就坏了。”
一时之间,赵勛犹豫不决。
正值挠头之际,一名军伍领著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赵勛双眼一亮,老者,他认识,陈家的管家。
管家走来,面色莫名,施了一礼:“赵公子,我家老爷候在衙外马车之中,还请公子移步一敘。”
“比我预料的早了一些。”
赵勛站起身,打了个响指:“肘。”
一路出了县衙,陈家马车就停在外面,马车奢华,通体艷红,车厢外侧一个小小的“陈”字代表著主人的身份。
律法有载,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乘轿乘车的,人分三六九等,台分真空拖鞋,不同阶层的人出行工具也不同。
官员、卸任官员,可乘马车。
陈奉瑾曾担任官职,还是地方中级官职,告老还乡后享有乘马车的特权。
文臣,可乘轿。
武將,可御马。
王公贵族隨便,倒立托马斯全旋往前走都没人管。
至於百姓,不允许乘轿和骑马。
其实这条律法和放屁没太大区別,可以理解为月薪低於三千的百姓不准购买法拉利。
马车的门是打开的,车厢中只有一人,嘴角时不时抽动两下的陈奉瑾。
赵勛弯腰进入了马车之中,坐在了陈奉瑾对面。
“小儿倒是好手段。”
陈奉瑾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可惜,你商贾出身,若是出自寒门,老夫说不准还会提携你一番。”
“谢谢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