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亮,赵勛起了个大早,带著祁山入城了。
平静许久的城,因知州大人亲临並大骂一通,隱隱暗流涌动。
入城时太阳初升,赵勛还未吃过早饭,入城后也不急於去衙门,想著去哪里吃个早点。
结果一路都快走到衙门了,愣是没找到吃早点的地方。
肃县本就是如此,城中有权有势的,宅邸中自有下人备好丰盛的早餐,平头百姓,裤衩子都洗飞边儿了都捨不得换,哪会在外面钱吃饭,早餐这种事,一碗凉水半张饼便能应付了事,更何况寻常百姓並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日只用上两餐。
赵勛摸著肚子,吐槽道:“哪怕有个兰州拉麵馆也行啊。”
祁山:“少爷,兰州拉麵是何意?”
赵勛没解释,有些怀念上一世了。
兰州拉麵馆,进了饭店全是npc,后厨拉麵和炒菜的老板,上菜的漂亮老板娘,趴在没人桌子上写作业兼跑堂的小姑娘,就好像全国统一规格似的。
想到这,赵勛灵光一闪,磨刀不误砍柴工,当官是当官,赚钱是赚钱,两者相辅相成,没钱当不了大官,自己抽空得研究研究怎么搞钱了。
空著肚子朝著县衙走,路过百姓见到穿著儒袍的赵勛,不管是否相识,不如昨天那般热情的打著招呼。
百姓就是如此,牛在吼,马在啸,牛马说收到,行尸走肉一般过著自己的日子,旁人的生死荣辱,终究是旁人的生活。
一路来到了县衙外,站在门口的一群差役和刚死了老娘似的,各个哭丧著脸。
都是两张脸,见了官吏,笑脸相逢,见了百姓,横的和二大爷似的。
如今知州大人令县令闭门思过,其他一眾官员也被喷了一通,前程未卜。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这些跟著官吏混的差役难免心中发虚,不知还能不能抱住“铁饭碗”。
见到赵勛来了,一群衙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先让路再施礼。
“你们忙你们的。”
赵勛和来视察的领导似的,微笑頷首,背著手溜溜达达进县衙了。
县衙大门朝外开,公堂对著外,两旁月亮门,过了月亮门便是班房有八,再深入,既叫后衙也叫后院,牢狱一座,叫做地牢,实则建在地上,平日里关押的都是些醉汉与一些討公道的刁民。
赵勛带著祁山进入正堂,穿著一身墨黑色长袍便装的马岩正趴在公案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虽是武人看似睡的沉,警觉的很,听到了脚步声猛然抬起头,满脸哈喇子。
赵勛连忙拱手施礼:“学生见过马將军。”
一旁祁山低下头,论身份,他是没资格施礼的。
打著哈欠的马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原来是赵兄弟,无需如此拘谨。”
赵勛看向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马將军这是看公文看了一夜?”
马岩乾笑一声,他不是看公文看了一夜,是看了一眼公文后睡了一夜。
此次护卫白锦楼,亲军营他只带了五人,其他二百人都是州府守备营与折衝府的將士,按规矩,这些军士不能驻扎与城內,需在城外安营扎寨。
马岩现在暂且主政肃县,没办法去城外营帐中睡觉,城中他又没亲朋好友,只能在衙署中过夜。
赵勛客气了一句:“马將军可否用过饭食,不如让家中小廝去给您买些吃食?”
“哎呀,无需如此拘谨见外。”
马岩站起身,扭了扭腰晃了晃屁股:“时日尚短,你不知晓兄弟性情,俗话说的好,商鞅知马力,比干见人心,咱兄弟相处的久了你便懂了,咱是粗人,无需那么客套。”
赵勛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该不该纠正。
说这傢伙是个武將吧,还有点文化,说起话来不像寻常百姓那么“白”和“通俗”,要说这傢伙有文化吧,知识都他妈学杂了,和郭晋安都有的一比。
“来的正好。”
马岩快步走来,一把拉住了赵勛的胳膊:“兄弟是武人,军中廝杀汉,哪里懂这县中主政诸事,你脑子灵醒,又熟读下三烂的诗文,可得帮兄弟过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