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清楚,眼前青年那副懒散模样下藏著何等恐怖的爆发力。
厉文展玩味地转动著雪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当菸头明灭的火光停在苏明眉间时,整个大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突然他轻笑出声,在眾人错愕中伸手搭上苏明肩膀。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心跳骤停,十年前某个叛徒被当场拧断脖子时,厉文展也做过同样的动作。
厉文展冷眼扫过瘦猴,环视全场沉声道:“都听清楚,这位苏明先生即將执掌东区。”
金属般冷硬的声音在训练场迴响,指节敲击钢製扶手发出清脆声响。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整个东区陷入死寂。
两百多道目光齐刷刷钉在苏明身上,某个帮眾握著的三截棍“咣当”砸在水泥地上。
“这……这不可能!”
瘦猴攥著虎口钳的手背青筋暴起,器械架被他撞得哐啷作响。
这个三天前还帮他修过摩托车的年轻人,竟是单枪匹马斩杀西区彪爷的煞星?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仓库穹顶下交织。
几个正举著槓铃的壮汉肌肉賁张的臂膀僵在半空,汗珠顺著颤抖的肱二头肌砸落。
在场没人忘记三天前那场腥风血雨,西区三当家被人用精钢甩棍钉死在赌场浮雕墙上的惨状。
厉文展皮鞋踏地的脆响惊醒了眾人:“质疑我的决策?”
他单手解开黑曜石袖扣,露出小臂上狰狞的十字刀疤。那是三年前平定南区叛乱的勋章。
“属下不敢!”前排的刀疤脸率先躬身,后腰別的蝴蝶刀不慎滑出皮套。
他身后十几个机灵的老资歷已单膝触地,训练服后背迅速洇出冷汗的深色痕跡。
更多令人窒息的细节在眾人脑中炸开:
这个总在晨训时默默加练的年轻人,上周三精准指出射击场三个监控盲区;
昨天晨会时隨手修正的防御布控图,竟与厉老大的最终方案完全吻合。
哐!哐!哐!
金属器械坠地的声浪此起彼伏。
三十几个曾与苏明勾肩搭背喝过酒的帮眾面如死灰。
他们炫耀过西区赌场的安防漏洞,吹嘘过偷运白粉的暗线渠道,甚至议论过厉老大的陈年旧伤。
瘦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结上下滚动著咽下血腥味。
他想起两天前酒醉时,自己曾拍著苏明肩膀说过:“要能弄死厉文展那老东西……”
此刻训练场顶灯投下的阴影,正將苏明清瘦的身影拉长得宛如鬼魅。
眾人浑身发抖地望著这位比他们年轻许多的新首领,喉结不自主地滚动著。
这些天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不仅当眾挑衅新首领的权威,甚至为几包香菸就泄露了整个东区的商业机密。
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愚蠢行径,此刻回想起来让所有人后颈发凉。
他们就像闯进火药库的醉汉,把道上最忌讳的规矩挨个踩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