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阵阵,一缕红缨被风扬起。
长枪从胸膛穿过,又拔出,发出阵阵嗡鸣,伴隨著喷洒一地的鲜血。
池宴勒马停下,低头咬住髮带一端,漫不经心一圈圈往手上缠紧,言简意賅地嘱咐:“留个活口问问情况。”
那几个沙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其中一个还留著口气,目眥欲裂瞪著他们。
“还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信不信?”冯勇翻身下马大步上前,拿枪抵著对方的喉咙,语气凶狠,“老实交代,云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才入江州,恰好撞上这几个鬼鬼祟祟的狗东西,也算是撞枪口上了!
这群沙匪自打攻下云城,那叫一个耀武扬威,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沙匪盯著这群人,心里一阵狂跳:
这么多人,得有好几千了吧……
在冯勇的逼迫下,他不得不吐出实情。
他们几个是大当家派出来打探情报的,本来只是像往日一样走个过程,哪想到这回碰上了硬茬!
至於云城,已经沦陷有些时日了,听他们说那沙匪头子又打上了柳城的主意,池宴抬眼冷笑一声,语气无端让人脊背生凉:
“胃口倒是不小。”
沙匪噤了声,偷偷打量他。
马背上的青年穿著暗红色劲装,外头是玄色盔甲,头髮高高束起,几綹隨意垂在了肩头,一身架势带点散漫的游刃有余。
挺鼻薄唇,下頜线明晰,极其俊朗的长相,他轻抬下巴,眼神透著锐利:“问你话,可见过云城县令柳疑復?”
云城县令?
他是对方什么人?
沙匪不过迟疑了一瞬,抵在喉咙的利刃就划破了肌肤,头髮一阵发麻,他急忙叫道:“没有,没有见过他!”
池宴轻眯起眼,目光审视判断著这话的真实性,看起来没有在撒谎,那群沙匪没有找到柳疑復,说明他极有可能还活著。
心底驀地一松,他神情又恢復了懒散:“把人带上。”
……
池宴来晚了两日,沙匪已经对柳城发起猛攻,因为有云城的经验在前,对方非常自信能在最短的时间內拿下柳城。
然而事情却並不像想像中那样顺利。
柳疑復有著和这群人交手的经验,深知硬碰硬並非明智之举,於是他的计划就是一个字——
守。
儘可能地拖延时间,就在昨日,他收到了燕京快马加鞭的急报,池宴已经在赶来支援的路上。
急报直接送往驛站,也是温修远一直派人盯著,这才截了下来。
当然,柳疑復並不確定对方什么时候会来,他能做的只有拖延,为池宴爭取时间,同时最大程度消耗那群沙匪。
但好歹是让人看到了希望,就连温修远也不免重新振奋了起来。
一来二去,沙匪也猜到了他们的意图,接连几次被耍的团团转转,对方终於坐不住了。
沙匪头子是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大家都叫他大当家,出乎意料,他的长相非常儒雅,但眉眼间有种见过血的凶戾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