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著床坐起身来,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头髮柔顺地垂在肩上,神情愈发的冷清:“你到底还是介意。”
沈棠寧心思多么縝密的人,她当然知道暴露了池景玉臥房有密室的事,池宴会心生怀疑。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只因她也想迈出这一步,尝试著真正接纳池宴,可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心中难免有些自嘲,她心里明明闷得喘不上来气,神色却要维持著冷静,以商量的口吻:“如果你对此心怀芥蒂,那么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分房睡,我会让雪青將一应用品准备好,至於娘那边我也会解释……”
她话音未落猛地噤声,只因池宴两三步上前,紧紧扣住她的肩膀,她下意识咽了声,仰著脸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他脸上的笑意不再,眼尾染著淡淡的红,眼神透著几分执拗:“我当然介意,我不仅介意,还疯狂地嫉妒池景玉,嫉妒得快要疯了!”
沈棠寧眉尖一蹙,听到后半句驀地怔了怔。
她从未见过池宴这副模样,他直勾勾盯著她瞧,眼底酝酿著波涛汹涌,漆黑的眼眸好似要將她拆吞入腹:
“从前面对池景玉时,我总理直气壮让他离你远点,可如今我突然不確定了,从他口中你们似乎才是亲密无间的一对……”
他的眼眸突然黯淡下来,语气透著几分艰难,唇角扯起的弧度比哭还难看,“你知道吗阿寧,我不確定……是不是我才是那个介入你们感情的第三者?”
她瞳孔不由一紧,心中很是错愕,他怎么会这么想?
“池宴,你”正要开口解释,肩膀传来一阵刺痛,池宴泄恨似的一口咬了上去,她不禁倒吸口冷气。
並非耳鬢廝磨的咬,他的力道是有些重的,沈棠寧眉尖紧紧蹙著,正要抬手推开他,池宴已经率先鬆了口,语气透著咬牙切齿:
“现在就叫我池宴了,改明儿是不是就要同我和离?”
饶是沈棠寧正吃痛著,听到这话也不由嘴角一抽:“你是不是……”
她將“脑子有问题”咽了回去,盯著池宴湿漉漉的眼眸,驀地哑了声。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腾起潮湿的水雾,眼眶周围也泛了一圈红,让人联想到暮春清晨时的湖面。
波光瀲灩,有种易碎的朦朧。
沈棠寧不合时宜地心跳快了一拍,有些著恼。
明明被咬的人是她,他怎么看上去比她还委屈?
池宴俯身紧紧抱住她,气息贴著她的颈侧,嗓音闷闷的,听上去透著点迷茫:“可阿寧,明明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心尖像是被什么不经意一蹭,沈棠寧眸光颤了颤,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十恶不赦。
她缓缓抬起手臂拥住池宴,语气缓慢而坚定:“你说得对,我是你的妻子,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池宴不依不饶:“那池景玉呢?”
沈棠寧眼里掠过一抹嫌弃:“你非要在这种时候提某些晦气东西?”
池宴一噎,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语气仍然幽怨:“那你方才还说要和我分房睡?”他顿了顿,腔调有些阴阳怪气,“连娘那边都考虑好了,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娶了个这么贴心的夫人?”
她心头一梗,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本以为池宴是这么想的,这才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我……我脑子一时糊涂了。”
池宴满意地勾起唇,眸光幽暗。
既然知道池景玉在她心里没什么地位,那他就可以放下心来好好收拾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