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瞪大了眼要扶她起来:“云姨娘,你这做什么?”
她不肯起,眼泪无声地掉落,好不惹人心疼。
沈棠寧眼中情绪难明,温声细语地问:“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她话音听著关切,却没挪动半分,依旧稳稳地坐著。
云雀便知道这位二少夫人不是个好糊弄的,心中暗暗叫苦。
她闭了闭眼,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交错的伤痕:“沈姨娘自从没了孩子后,性情愈发暴戾,对我更是动輒打骂。”
旁边的雪青看到她身上的伤,吃惊地瞪大了眼。
二小姐私下竟这般心狠么?
沈棠寧皱了皱眉:“你好歹也是姨娘,她怎敢如此行事?”
云雀抹了抹眼泪,声音淒切:“我也是没法子才求到二少夫人头上,您是她长姐,您的话还能管些用,可否隨我去劝劝沈姨娘?”
沈棠寧沉默良久起身,无奈嘆息:“也罢。”
她隨云雀出了门,马车在角门候著,临到上车时沈棠寧一顿,瞧了眼那车夫,似笑非笑望著云雀:“这车夫瞧著眼生的紧,云姨娘真要带我去侯府么?”
她掌家多年,侯府的人丁不说都叫得出名字,脸却是认得,她从未见过这么个人。
云雀身形一僵,迎著沈棠寧的目光缓缓笑了:“少夫人果然心思縝密。”
她话音微顿,“是我家殿下想见您。”
沈棠寧目光闪了闪,四皇子要见她?
不待心中升起古怪,便听云雀坦然地道,“七公主。”
“你是七公主的人?”沈棠寧眼里结结实实闪过愕然。
云雀笑了笑:“您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带上护卫。”
她本来只想直接將人绑了去,殿下却道:“怎么,我看著很像强盗么?”
云雀没法子,只好將人骗过来,谁知沈棠寧压根儿不上当。
权衡片刻,沈棠寧留下了雪青,也好让她见势不对叫人,又带了包括元昭在內的四个护卫,这才勉强同意。
她也有些疑惑还没弄清楚,想请教一下姜稚京。
但此人行事不按常理,不得不防。
……
城外一处芦苇盪。
马蹄声渐近,姜稚京望过去,唇角勾了起来。
望著十来个人影,沈棠寧翻身下马,听得对方吹了个口哨:“带这么多人,这么不放心我?”
她抬眼撞入姜稚京噙著笑意的眼眸,微微一怔,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艷:“殿下神通广大,身在牢狱都能逃出来,我不得不防。”
姜稚京今日做了一身男装打扮,风姿翩翩,意气风发。
如今城中正通缉她,她不忙著逃命,却还有閒心见自己,可见其囂张。
姜稚京也不在意,挥退了左右:“聊聊?”
沈棠寧抿了抿唇,也让元昭等人站远了些。
姜稚京隨意坐在芦苇铺就的地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沈棠寧迟疑一瞬,拎著裙摆谨慎地坐下,她微屈著膝,大概第一次尝试这样席地而坐,併拢的双腿有些无处安放。
姜稚京回头瞧见她这副拘谨的模样,扑哧一笑:“你还是这么循规蹈矩。”
沈棠寧一怔,皱起了眉头,语气试探:“殿下这话说的倒好像,我们从前见过?”
姜稚京挑了挑眉:“你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