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两恍然大悟,抱怨一句:“那您不直接说!”
沈棠寧清了清嗓子,忍著笑著:“不用麻烦,阿辞与你身量接近,他的衣裳想必你也穿得。”
没想到她听的一字不漏,池宴瞬间面红耳赤。
——
得知池宴要在沈家留宿,沈夫人自然没什么意见,当即让下人將屋子收拾出来。
沈棠寧的闺房时刻都让人打扫著,可以直接住进去。
她本来的打算是和母亲一起睡,但池宴来了,她也只好作罢。
进了房间,池宴不动声色观察四周,一想到这是沈棠寧未出嫁前的闺房,他难免有些不自在,走路都下意识將脚步放轻了许多。
她的房间布置得十分雅致,並不像他那般里胡哨,处处可见意趣高雅。
沈棠寧一回头就瞧见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有些拘谨的模样,不由好笑:“愣著做什么?坐啊。”
池宴规规矩矩坐下,沈棠寧来到他身边坐下,语气隨意:“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自打她见到池宴的那一刻,对方就浑身透露著一股若有若无的颓靡,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他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她如此敏锐,不好意思地抿抿唇:“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黑眸噙著一丝戏謔看过来。
池宴唇角抿直了些,迟疑著出声:“今日我第一天上任,发现有些事情並不像我想像的那般顺利。”
听他这么一说,沈棠寧心中或多或少有了猜测,仍是耐著性子听下去。
上值第一天,池宴当然想和同僚打好关係,但他的热情並没能换来同样的热情。
当然,同僚们也没有冷待他,只是態度恭敬又客气,像是把他供著一样,每当池宴想做什么事,便有人抢在他之前把任务揽了过去。
这样一来,他反倒成了最清閒的一个。
说来矫情,但池宴的確能感觉到,他好像被孤立了。
原因么,他自己其实也有些数,陛下每次召见他,都对他表露出了不同寻常的亲切,这样一来,大家都觉得他背景强大,又有后台。
官场是个人际关係复杂又微妙的地方,位高权重多的是人阿諛奉承,但还未崭露头角时,便要老老实实看人脸色。
翰林院那些老学究,大多都恃才傲物,自然不太看得上池宴这样原先声名狼藉,又突然半路开窍的。
底下的人见风使舵,对池宴也热情不起来。
沈棠寧听罢若有所思笑了下:“这样的情况,你事先可曾设想过?”
池宴眉眼懨懨,摇了摇头。
他知道官场人心晦暗,但到底不曾亲身经歷,於是总抱有一丝天真。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那就把它当作你初入官场的第一堂课,这样的事情往后只会更多。”
她眉眼温柔却坚韧,语调冷静,“人际关係固然重要,却不能看得过分重要,否则本末倒置。他人对你的看法不过是过眼云烟,你要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是谁?”
“等站在了权力最顶端,无需俯首,身边的人自会笑脸相迎。”
听罢,池宴陷入良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