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龙煞印与须弥煞印,悄无声息地融入许知易的皮肤深处,表面再也寻不见丝毫痕跡。
两个显眼的印记就此隱匿,尤其是那新得的仙品煞印——须弥煞。
须弥纳芥子,顾名思义,其內部自成一方空间,广阔达百丈之巨。
而最令人震撼之处在於,这须弥煞印竟能容纳活物!
要知道,即便是潜龙大陆上品质最高的储物戒指,也绝无可能做到这一点。
死物与活物,看似仅有一字之差,实则相距甚远,其间的差別,犹如云泥之判。
若再往这须弥空间中填充些许有机物、无机物,简直如同再造一方微型世界,仙品之名,当之无愧!
这须弥煞印的出现,让许知易心中稍稍鬆了口气,先前他还正为如何妥善隱藏大陆和小黑而犯愁,毕竟,即將启程前往危机四伏的漠北王庭,其他方面尚且容易掩饰,唯独这两个活生生的存在,著实棘手。
一个半步凌霄境的大陆,一个半步登仙境的小黑,带著如此两个强大的活物,深入高手如云的漠北王庭,就好比在漆黑的夜路上高举火把,想要不引起注意,简直是痴人说梦。
念头飞速转动之间。
许知易眼角余光扫过,落在了不远处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涂行难』身上。
这涂行难』,其实不过是一具天傀,外覆仙人遗蜕,才得以偽装成真,至於天傀为何能发出求救之声,原理也非常简单。
只需在天傀掌心暗藏一颗留音石,待其完成呼救之后,再令天傀悄然捏碎留音石,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瞒天过海。
如此一来,既能不暴露自己帝君的真实身份,又能巧妙地出手相助,曲线救拒北城於危难之中。
更妙的是,此举还能为涂行难』博取漠北王庭的嘉奖,无论最终战局胜负如何,涂行难孤身一人深入敌后,破坏禁制中枢,都足以算得上是功勋卓著。
可谓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宋子期!游柳乡!黄四甲!古冥!”许知易目光如炬,扫视著前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数千漠北將士,声色俱厉地喝道:“四位將军,此刻还请诸位竭尽全力,务必阻挡住敌军的攻势!不惜一切代价!”
“阵法禁制的中枢,正在紧急修復之中,只要能再拖延一刻钟,战局便有望逆转!”
拒北城现役的四位副將闻言,先是齐齐一愣,旋即,一股怒火直衝脑门,气得几乎鼻子都要歪了。
这种话难道就不能私下传音告知吗!
如此堂而皇之地大声嚷嚷,生怕漠北人听不见似的!
“真是个愣头青!”游柳乡压低声音,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口中虽是咒骂,但身体却极为诚实,四位副將深知军令如山,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尽职尽责地率领著上万名拒北城守军,毅然决然地迎著漠北大军衝撞而去。
两股涇渭分明的钢铁洪流,在轰然相撞的那一剎那,天地为之震盪!日光为之黯淡!
狂暴的空间潮汐如同怒海般跌宕起伏,无数破碎的空间碎片,裹挟著尖锐的呼啸声,肆虐开来,化作狂风怒卷。
“燕靖!”许知易毫不客气,一脚踹在尚处於昏迷状態的燕靖身上,厉声喝道:“你负责守卫顾戍边!记住,哪怕战至最后一刻,哪怕付出生命,也绝不容许任何人靠近他半步!”
燕靖在剧痛中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猛地睁开双眼,口中便是一声怒骂:
“该死的混帐!”
“水火化煞宗的叛贼!本將军定要將你活剐,方解心头之恨!”
许知易无奈,只得再次重复一遍命令。
燕靖揉了揉被踹得生疼的脑袋,眼神中带著一丝茫然,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梗著脖子,没好气地回懟道:“你小子又是谁啊?凭什么对本將军发號施令,指手画脚的?”
盘膝坐在地上的顾戍边,见状连忙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燕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他是帝君。”
“我管他是敌军还是友军,只要是敌人……”燕靖话音未落,大脑却猛然宕机,他眨巴著眼睛,一脸错愕地看向顾戍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口中的di』……是第几声?”
顾戍边无奈抚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为了掩饰內心的尷尬,他没好气地低吼道:“还能是第几声?当然是第四声!还不赶紧听令!”
燕靖闻言,脸上顿时布满了错愕之色。
帝君冕下何时驾临边境的?
怎么感觉自己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得如此陌生,物是人非了呢?
许知易此刻已无暇顾及燕靖的震惊与疑惑,他迅速安排好一切事宜,猛然回身,便见到一道魁梧臃肿的身影,宛如一辆重型战车般,硬生生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裹挟著滔天煞气,悍然衝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