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忙给桑寧使眼色:“桑寧,还不快给你父亲认错。”
这点小事,原本不值得这样大动肝火,可谁让谢承安今天本来就焦头烂额的火大,桑寧撞了枪口了。
桑寧沉静的开口:“父亲息怒,我听说父亲这两日睡不好,特意送来安神汤,没曾想正好撞上父亲在说朝中大事,我不想衝撞,所以在外面等候。”
一番话滴水不漏的解释清楚。
谢承安脸色一滯,忽然看到桑寧身后的丫鬟还提著一个食盒。
他这个大女儿,还是一如从前的贴心懂事。
谢承安轻咳一声,又一拂袖:“这朝中之事,你一个姑娘家少掺和!”
桑寧微微低头:“父亲教训的是,朝政之事,桑寧不敢置喙,只是方才听到父亲说起我的生辰宴,我倒是觉得,明日生辰宴,该大办。”
谢承安狐疑:“为何?”
桑寧从来不是喜欢这些虚荣的人。
桑寧缓声说:“谢家又没有罪过,为何要低调?沧州虽说险些失守,但最终还是打了胜仗,三皇子贪墨,如今也已经被下狱,现下京中,都是好事,不是吗?”
谢承安眼睛一亮,忽然茅塞顿开。
是啊!陛下疑心谢家和三皇子是不是勾结一起贪墨军餉,如今谢家更应该主动和三皇子割席!
三皇子下狱,谢家就该大摆宴席!也能证明谢家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谢承安一拍桌子:“那还是大办!桑寧出阁前最后一次生辰宴,应该大办!”
桑寧点头:“父亲英明。”
谢承安又摆摆手:“行了,这些事用不著你操心,你安心待嫁,婚事要紧。”
“是。”桑寧又看向赵姨娘,“今天绣娘送来的衣裙我不大喜欢,毕竟要作为陪嫁,不好失了谢家的脸面,我听说赵姨娘绣工不错,不如请赵姨娘帮我做两套春裙?”
赵姨娘脸色微变,她又不是丫鬟!
她是绣娘出身,如今正得宠,最討厌別人说她从前的身份。
谢承安隨口应下:“那也行。”
赵姨娘僵著脸扯出笑来:“是。”
次日,谢府长女生辰宴,大摆宴席,宾客盈门。
桑寧一身鹅黄色春裙,半披著发,梳著双髻,並未用过多的名贵釵环妆点,只几支珍珠釵,两边繫著两根长长的下淡黄色飘带。
微风拂来,吹动她的髮带和裙摆。
她站在迴廊里,看著院中热闹的宾客,沉静的眸子多了一丝凝重。
“姑娘,今日可是你的生辰,怎么还不高兴?”
夏竹自小跟著桑寧,桑寧太沉静,旁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夏竹当然看得出来。
她微微抿唇:“我有点担心。”
谢家这次,怕是要出事。
“姑娘都要嫁人了,不必想太多……”
夏竹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隨后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迴廊的一头响起:“桑寧!”
桑寧愣了一下,茫然的回头,看到一个一身玄衣的少年向她奔来。
她皱眉,迅速的后退两步,由著丫鬟拦在她前面。
贺斯屿生生钉在了原地,隔著两个丫鬟,看到她眼里的惊愕和牴触。
“哪儿来的登徒子!如此无礼,竟还敢直呼我家姑娘的闺名!来人!”夏竹喝斥一声。
立即又有几个粗壮的婆子冲了进来。
贺斯屿脸色凝滯,死死盯著她:“桑寧,你不认得我了?!”
桑寧眉心紧蹙,冷硬的语气带著警告:“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还请你莫要造谣生事,毁我名节!”
贺斯屿僵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
忽然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迴廊的另一头传来。
桑寧回头,看到来人正匆匆大步走来,她神色和缓了几分,上前两步,轻声开口:“松寒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