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躡手躡脚地回到家里。
李母斜倚在沙发上,怀里抱著一只狸猫,一下一下地抚摸著它柔软的皮毛,猫儿舒服地发出咕嚕咕嚕的声音。
李母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你一夜不归我都不管你的啊只有你不去学坏就行!”
李鸣走到沙发旁,摸了摸猫头,“这不是怕吵醒你们休息嘛。”
“你是要回去上班还是开学到时候直接回学校?”李母放下手中的猫,坐直了身子,关切地问道。
“这两天就上去,得想想怎么把工作带到学校宿舍去做!”李鸣回答道,语气中带著一丝兴奋和期待。
“行!我明天杀两只鸡你带上去吃。”李母慈爱地笑了笑,起身走向厨房,“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別捨不得钱。”
“嗯嗯,那个生油有吗?我平时做饭的,带点油炸的上去!”李鸣追问道。
“有的,我明白,让你爸去榨油厂拿,一桶够吗?”李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够的够的,谢谢妈。”李鸣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目送著母亲走进厨房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轻轻地关上门,打开电脑,登录了通讯软体。
“小兵,弹语音。”他对著麦克风说道。
“好了。”刘小兵的声音立刻从耳机里传来,背景音里夹杂著噼里啪啦的烟爆炸声,“兄弟,我正烧烤呢。说吧,青云山气象站那块儿你想到什么了吗?”
“没头绪,不知怎么弄设备出来?”李鸣如实回答。
“恩,我想到了个办法,我们可以另闢蹊径——搞製造厂。”刘小兵的声音带著一丝兴奋。
“详细点。”李鸣追问道。
“简单。这些通信基站定期会有备件更换,我明天给你寄一件东西,不用进房间就能搞失灵一台,那他们一定会从生產工厂调新设备过来。然后你跟踪配送车辆找到工厂地址,你从仓库里摸两套出来,完美。”刘小兵解释道。
“听著似乎还行。”李鸣摸著下巴琢磨了一阵,“不过,丟失两套他们……”
“所以你看看他们是怎么统计库存的,如果是电脑,我黑进去改下数量,如果是纸笔,你自己动手。”刘小兵胸有成竹地说道。
“明白!”李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
一天后,青云山的夜晚再次笼罩在静謐的黑暗中,偶尔有风穿越山林,带起一阵低哑的呼啸。
一个模糊的人影宛如幽灵一般在高处掠过,藉助地形和茂密枝叶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气象观测站的外围。
李鸣手中紧握著刘小兵寄来的设备,这是一台形状怪异的小仪器,通体黑色,只有几个按键和一个微型显示屏。他藏身在气象站墙外的灌木丛中。
“就看你有多神了。”李鸣轻声喃喃,將仪器调整到適合的模式,对准房间里面隨机一台设备。
刘小兵跟他解释过,这台仪器会释放一点特殊信號,里面设备就会被引导进入故障模式。
而守在里面的几个大汉,多是些只懂防范的保鏢型角色,要让他们处置技术类的状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设备。
这正是他的机会所在。
目光快速扫视了周边一圈,確信无人后,李鸣深吸一口气,悄然摁下了仪器上的启动按钮。
细微的电波声瞬间弥散开来,似有若无地游走在空气中。
也不过是一分钟的光景,观测站內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
在暗处,李鸣静静听著:“怎么回事,设备报警了?”
“3號设备亮红灯,好像是某个出了问题!”
“重启试试!不行就把仓库的零件拿出来换换。”“重启过了,没用!”
“行吧,换设备!”
听到这里,李鸣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和刘小兵所推测的一样,对技术一窍不通的人,故障就是等於换设备。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又很快恢復了冷静。更换的过程快速却毫无悬念,他们显然已经用尽了那些能替换的问题零件,可设备依然顽固地保持著闪烁的红光。
“看来是大基座坏了,报告上级,联繫后勤组调配备件。”
终於,李鸣听到了决定性质的关键一句话
。一个小时以后,李鸣从隱蔽的位置冷静地注视著,一辆不起眼的运输车缓缓驶入了观测站的管控范围,隨即停泊在暗影之中。
经过短暂且效率极高的操作,车上卸下了一套新的备件,同时装走了故障设备並迅速离开。
“目標锁定。”他的目光锐利,透过黑夜精准地锁定了那辆黯然驶离的运输车。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发动另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浮悬车,保持著谨慎的距离,对目標展开了尾隨。
经过四十分钟的紧张驾驶,运输车最终驶离市区,將前方引到了郊区地带的一片偏僻工业区,最后消失在一座厂房的大门前。
李鸣果断隱匿在较高的楼顶,远远地观察著这块掛著“云光电子厂”的工厂。
他调整了呼吸,细细打量周边环境,不禁皱眉:这里显然不是普通的加工厂,门禁森严,进出口的岗亭內站满了安保人员,周边看似隨意安装著的摄像监控,几乎形成了无死角覆盖。
一时间,他脑中想不出既安全又高效的潜入方法,最终只能暂时放弃,先行回家整理思路。
……
第二天清晨,李鸣蹲著工厂大门一百米外,隱身於一块陈旧的gg牌后,目光专注地望向大门口的动静。
寒风裹挟著些许尘土,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视线却始终未曾离开那些排著队陆续打卡进厂的工人。
今天才年初六啊!
清一色的蓝色制服好似连成了一片单调的海洋,他们的脸庞或疲惫或茫然,每个人都像一颗沉默的螺丝钉,被紧紧镶嵌在这个工厂的庞大机器中。
李鸣凝视著,不动声色地计算著每一个细节,终於,他的目光在一名黄毛工人身上停了下来。
那是个戴著灰色口罩、踩著一双有些过季的豆豆鞋的年轻男生,步伐略显匆匆,却又有著旁人不曾注意的小细节——松垮的肩膀说明他並不在意这份工作的规矩。
这一发现让李鸣嘴角微微扬起,他知道,猎物已现。
黄昏时分,那个年轻的黄毛工人拖著沉重的脚步回到出租屋中,他隨手倒了一杯早已退温的白水灌入口中,便软倒在沙发上,像失去电力的机器人一般沉沉入睡。
仅一墙之隔的阴影中,李鸣无声无息地潜了进来。
“真抱歉了,兄弟,这只是安眠药而已,好好睡吧。”
他拔下了那人的衣服,为其盖好毯子,確保再无一丝破绽后,熟练地套上对方的工作服,將工牌稳稳掛在自己的胸前。
隨后,他换上了黄毛男生的蓝色工作服,將工牌熟练地掛在胸前,对著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偽装,確认无误后,便模仿著黄毛男生的步態,从出租屋走了出去。
此时,正值工厂的交接班时间,两班倒的工人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门禁处的安保人员例行公事地核对了一下李鸣的工牌,便放他进入了厂区。
走进偌大的厂房,轰鸣的机器声和瀰漫的机油气味扑面而来,周围的工人都在专注地操作设备或搬运零件,没有人对这个“新人”多加关注。
李鸣低调行事,小心谨慎地在厂区內游走,装作一个上班摸鱼的员工,所以別人发现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了大半天的时间终於理清了这家工厂的格局和运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