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坏人怎么现在才说?苗月儿匆忙之下,出手搭救已来不及,而就在刚才陈阳话音未落时,那道掌风已经与徐弘远正式交匯。
“......”
此刻的徐公子,不仅没有瞪大眼睛寻找面前这一杀招的破绽,反倒彻底將双眼闭上,直若放弃了一般,但手中却紧紧地握著那根熟铜棍。
自陈阳法力小成后,这根棍子就一直是他在使用,因其真材实料、手感也十分趁手,在徵得了陈阳同意后,徐弘远便將这铜棍作为自身法器来祭炼。
如今也算是精炼了几次,运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於那掌风即將近身之时,徐弘远忽然一个翻身上前,铜棍顺势往下一砸,只听一声沉重闷响,
仿佛地面也隨之抖了三抖。
也不知到底击中了哪一处要害,瞬间击溃了那道掌风的同时,还將部分气劲顺著棍势反卷回去,自马无咎身旁掠过,反將其身后的一座班房打出个面盆大的窟窿。
“哎呀!”苗月儿发出可惜的声音,“这一棍的准头还是差了点,不然险些就打中那老太监了。”
相比起苗月儿的可惜,陈阳面上却是浮出微笑一一他看得明白,徐弘远已经悟出了如何应对那太监的功法,换言之,此刻胜负已分。
陈阳的眼光向来毒辣,而这其中则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他的“重瞳法眼”。
得益於此,周边事物的细微之处也难脱陈某人的把控,至於望气寻龙、辨別吉凶,自是更加不在话下。
虽说这法眼的修炼之法就刻在重瞳珠上,而陈阳也没有帚自珍,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將其拿出来与亲朋好友分享。但到头来,练成这法眼的却只有他一个,就连天师府的张玉琪也是半桶水,在这双招子的功力上远远不如陈阳,而其他人则更加不堪。警如徐弘远,迄今为止就还没能入门。
既然修行不成,他乾脆就另闢蹊径,方才就是通过將双眼闭上以集中精神感知,最后终於把握到了那无形气劲最为薄弱的一点,一棍將其击溃,从而將局势反转。
说来说去,无论武功、法术,本质都是使用者对於內息的运用,区別只在其表现的形式,刚刚那一棍过后,老太监马无咎铁青著一张脸、面沉似水,而徐弘远则恰好相反,紧绷的脸上终於露出笑意。
“老阉狗。”只听得徐弘远道,“你的武功路数,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言罢,挺起那根熟铜棍便衝上前去,却是双眼看也不看对方,只闭著一双眼晴,每一根都朝著马无咎的身前招呼,竟是一棍都没落在对方身上。
可越是如此,这老太监反倒一反常態地紧张,屡次主动出手化解棍势,鸡爪般枯瘦的手掌上下翻飞,不断地抓在那熟铜棍表面,轻轻一擦便是数道明亮的火光。
两方就这么恶斗起来,俗话说的好,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场上局势却是与这话恰好相反。棍棒被握在身为年轻人的徐弘远手里,而年过半百的马无咎则只能以肉掌应对,此消彼长下,纵使那老太监身强体壮,还是冷不防地被徐弘远一棍戳中心口,电光涌现间,腾腾腾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方才止住身形,至於中棍之处,更是早就焦黑一片。
“这一手著实不错!”观战的李猴儿眼前一亮,“好小子,竟將棍法与雷法相结合棍借雷势,雷涨棍威,正是相辅相成。”
所有人里,大概只有苗月儿还被蒙在鼓里,她並不怎么懂拳脚,当然也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先前明明是那老太监金刚不坏,怎么忽然间又变成了徐弘远著对方打了?想著不懂就问,苗月儿立即看向不远处的陈阳:“师兄,那老太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被动挨打的模样?”
......
在交战这点上,苗月儿对於战机的嘎觉到底还是差了些许,只听陈阳提醒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不要被目光所干扰,你学徐公子闭上双眼,一试便知。”
苗月儿依言照做,闭上眼细心地去感受那老太监的气机,果然有著惊人发现一一那老太监气机所在之处,与其“本尊”所站立的位置,竟有著微妙的差异一一二者根本不在一个位置!
若是照著眼睛瞧见的方向去打,这能打中才是见鬼“
苗月儿心道,怪不得那老阉狗一副淡然模样,原来是出自这么一个原因,可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气。”
就像是听到了苗月儿的疑虑一样,陈阳忽然出言解释道:“那老太监的修为的確很深,奇经八脉皆已打开,劲力可自周身上下任何一处窍穴位置吐出,从而折射光影,混淆了人的感官,便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加之他这护体罡气確实浑厚,两相叠加之下,便显得金刚不坏”·—能单纯將拳脚功夫练到这等地步,也確实世所罕见。”
“所以—”苗月儿明白过来,“这就跟隔著河水叉鱼一样,看似叉中了,其实却是偏了过去,怪不得先前没能伤到这老太监“
“你这说法更加形象。”陈阳笑著点头:“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世上许多事情都是看著玄乎,但真正了解之后,又往往会令人觉得不过如此。
在徐弘远以雷法加持的一通乱棍下,老太监已经逐渐疲於应付,时不时便要被敲上一下,在身上留下条焦痕,不知不觉间已是披头散髮。
一个年老体衰,一个年富力强,再这么廝打下去,胜负不难预料。眼见自己已然居於下风,那老太监一脸狞地咬紧牙关,又是故技重施,双掌齐出之下,將浑厚內息化为一阵磅礴劲力,铺天盖地般朝著徐弘远袭来。
“嘿”苗月儿见状,指著场內笑道:“师兄,这老太监的障眼法著实高明,你看这气劲直如那海中的狂潮一般,声势很是惊人呢!”
“他这惊涛掌怎么会是障眼法?”陈阳讶异道:“他那护身之法確实有些猫腻,可这掌劲並没有半分虚假啊!”
啊?那—..—
苗月儿急忙回头,恰好见到徐弘远仿若一片落叶般被那掌劲掀飞,一连倒飞出去近十丈,沿途撞烂了不知多少面墙壁,这才倒在了一片废墟之中。
为了拼命,马无咎底牌尽出,终於以毕生功力將徐弘远重创,自己却也因此耗尽了內息,双脚一软地坐到地上,呼呼地喘著粗气,一时甚至无法起身,更湟论追击。
到头来,这一阵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见状,於是李猴儿主动请缨道:“陈掌门,接下来的事不劳你动手,便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