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死寂而冰冷,像是一座沉没在深海中的牢笼。刀疤微微侧过头,试图调整视线,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不仅是囚室,更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实验废墟——铁锈斑驳的墙壁,空气中瀰漫著腐败的药水气息,而那些瘫坐在角落里的实验体,像一群等待最终被清除的残次品。
他的四肢仍然沉重,药物的残留效应让肌肉迟缓而麻木。但刀疤知道,他不能像这些人一样坐以待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咔噠!电子锁被解除,门缓缓推开。冷光从门外洒进房间,投下一个高瘦而僵直的影子。
一名身穿黑塔白色研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著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隱藏在厚重的镜片后,像是在检视一堆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试验品。
“编號b739、b810、b922,带走。”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像是读取数据般平静。
房间里的一名男性实验体颤抖了一下,但没有反抗。他们没有挣扎的意识,甚至在听到自己的编號被点到时,眼神也没有波动一丝。他们已经被折磨得无法思考,甚至无法恐惧。
士兵上前,粗暴地拽起他们,像是拖著几只被淘汰的牲畜。实验体们身体晃了晃,踉蹌著被拖出门外,没有发出任何求饶或反抗的声音。
刀疤的指尖微微发凉,他终於明白了这些人的状態——他们已经彻底被“清理”了,不仅是身体,还有意识。
他们不再是人,而是隨时可以被拋弃的测试数据。
研究员的目光扫过刀疤,手指轻轻滑过终端屏幕,低声道:“b963,观察期延长。”
士兵没有动他,而是迅速带走其他实验体,门再次关闭,整个房间重归沉寂。
“b963。”刀疤低声重复著这个编號。
他知道,这就是黑塔给他的身份,代表他仍然有利用价值——但这並不意味著他幸运。他们还没有对他动手,只是因为他是目前“最优质”的改造材料。
但这只是暂时的延缓,黑塔不会无止境地等待,最终,他们仍会切除他的前额叶,彻底抹去他的自我。
刀疤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思考著。
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儘可能恢復身体机能。药物的影响在逐渐减弱,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肌肉正在恢復力量,只是稍显迟缓。他必须適应,必须找到机会。
门外,隱隱传来脚步声和低沉的电流嗡鸣。
刀疤微微侧耳,他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b810的植入失败了,意识崩溃,建议处理掉。”
“实验三组的结果比预期更糟,身体適应性达不到要求。”
“通知罗斯医生,b963的脑部改造需要更多准备。”
刀疤闭上眼睛,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听懂了。他们的实验还在进行,而他,仍然是他们手中最重要的棋子。
黑塔的目標不仅仅是让他成为无情的杀戮机器,他们还在不断优化如何彻底剥夺人的情感和自我。那些失败的实验体,最终都將变成实验垃圾,被清除。
如果他不做点什么,下一个被“清理”的人,就会是他。
刀疤睁开眼睛,缓缓移动身体,他必须寻找房间內的弱点。
他注意到房间的角落,一个微型摄像头正缓慢地转动,监视著房间內的情况。黑塔不会让他们有丝毫逃脱的可能,但摄像头的转速並不快,这意味著它有死角——即使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也足够他利用。
另一处,是房间墙壁上的通风管道,它的柵栏上有明显的刮痕,像是有人曾试图破坏它。这可能是房间內唯一的缺口,儘管他还不清楚它通向哪里。
时间在死寂中缓缓流逝,刀疤屏住呼吸,每一秒都像是利刃在割裂神经。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可能出现的破绽。
突然!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节奏凌乱,带著某种无法掩饰的慌乱和紧张。
“该死,又一个失控反应?!这不可能——”
“罗斯医生命令立刻处理掉b810,马上!”
“那个女人呢?她不是……?”
话音未落,走廊里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金属撞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墙上,震得整个空间都在迴响。紧接著,士兵的怒吼和武器上膛的咔噠声响起,混杂著走廊另一端传来的沉重喘息声。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即將失控的暴烈气息。
房间內,刀疤猛地睁开双眼。
外面出事了。
混乱正在蔓延,而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
或者,是一个更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