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悬掛在灰濛濛的天空中，透过高高的铁丝网洒下斑驳的光影，园区里瀰漫著一股潮湿的闷热，混杂著油腻的饭菜味、汗臭味，还有令人作呕的霉味。
猪仔们正在上班。
整齐排布的铁皮房里，几十张狭窄的办公桌上摆满了老旧的电脑，屏幕上闪烁著各种社交软体的聊天窗口，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病態的苍白和木然的表情，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像是一场永不停歇的催命鼓。
蝎子手下的几个管事正在巡视，他们穿著松垮的短袖，嘴里叼著烟，眼神冷漠地扫视著这些被逼著出业绩的猪仔们。
“快点！一个小时之內，至少搭上两个目標，谁完不成，今天晚上电击加餐！”一个管事用警棍敲了敲桌子，声音冷酷无情。
旁边的一个猪仔手指发抖，正打字的手顿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像死人。
管事盯上了他，露出一个冷笑，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愣什么？你以为这儿是养老院？”
猪仔的身体微微一颤，低著头，不敢说话，手指哆嗦著在键盘上敲下“亲爱的，你今天吃饭了吗？”
李阳坐在自己工位上，低著头，表面上正在忙著“工作”，实则耳朵一直竖著，留意著整个园区的动静。
“都他妈別偷懒！”管事走到李阳身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警棍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李阳，別以为你现在是组长就能躲清閒，王哥盯著呢，今天要是你的组业绩不好，你自己看著办。”
李阳低头，“是。”
管事冷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巡视，而李阳的手指却下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心思已经飘到了外面。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沉闷而低沉，打破了原本单调的嘈杂。
李阳的眉头微微一皱，视线往窗外一瞥——
五六辆麵包车，缓缓驶入园区的大门。
车身布满灰尘，挡风玻璃后坐著几个戴墨镜的司机，后车厢的门紧紧锁著，车身甚至微微晃动，像是里面有东西在挣扎。
他的心头猛地一沉——新货到了。
果然，下一秒，小组长收到通知，丟下电棍，嗓音粗哑地喊道：“都他妈给老子停手，去看看新来的猪仔！”
李阳心里一动，立刻低头合上电脑，跟著人群快步朝著门口走去。
门口，几个保安已经站成一排，麵包车的车门被粗暴地拉开，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混合著土腥味扑面而来。
“嘭——”
“下来！都他妈给老子趴下！”
这些人身上还穿著自己的衣服，但神情已经完全崩溃。他们被强行压在地上，双手抱头，紧贴著地面，瑟瑟发抖。
地上的泥水浸湿了他们的衣服，有人忍不住呜咽，却被狠狠踹了一脚，直接翻滚到旁边的污水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