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陈叙租住的小院门被人急促敲响了。
这种急促响起的敲门声,竟恍惚有些似曾相识。
但如今的陈叙比之从前又大有不同,他人还在灶房里,神思却已瞬间发散,立刻通过感应知晓了,此时敲门的原来是隔壁某个邻居大娘。
房东娘子称其为“肖大娘”。
此时,陈叙鼻间嗅闻着食物的香气,丹田中那一缕无形的火焰则似有若无地燃烧着。
火焰似有持续生发的迹象,却又在朦胧间仿佛还是缺上几口气。
陈叙本可以不理会敲门之人,只在院中闭门苦修,埋头琢磨。
但他此时心念微动,却忽地吩咐两只小妖道:“阿源,阿实,你们摆好碗筷先吃,我去去就来。”
小鼠却有自己的一套规矩,立刻说:“书生,我不先吃的,我等你。”
魏源也忙道:“陈兄你去,我们等你。”
陈叙也不强求,便轻轻抚了抚两只小妖的脑袋顶,起身而去。
外头的敲门声接连一阵响,又忽地自己停下。
直到陈叙忽然打开院门,门口的肖大娘则举起一只手,正做出要继续敲门的动作。
“哎哟!”肖大娘瞬间在脸上堆满笑容,慌忙将双手放到一侧,草草地行了个福礼说,“公子呀,你可算是开门了。
你莫怪,我家里大丫头今儿清早就去城外摘了些野菜。
一大篮子呢,有狮子草,还有车轮菜,这可都是好东西!
我也是想着,今儿那徐家娘子说院里来了新住客,叫我多照顾几分,我这得了野菜才来找你了。
你拿去吃,省得还要去南市自己买。
那外头买卖的东西又贵又不好,还不知道经过几遍手,实在是价贵,划不来呀。”
说话间,她径直就将自己手腕挎着的野菜篮子往陈叙这边推。
言语态度,都是热情得不得了。
陈叙便顺势伸手,接过了野菜篮子的把柄,准备将其收下。
不料这一收,对方的手劲却是不小。
陈叙轻轻动作的时候,这篮子分明被肖大娘紧拽在手里,根本没打算放开呢。
这可就有意思了,陈叙便使了个巧劲,忽然在篮子的手柄上单指一扣。
“哎哟。”肖大娘不由一声惊呼,手掌吃痛,慌忙松开五指。
篮子就彻底到了陈叙手里。
肖大娘:“……”
不是,她只是想要客气一下,并不是当真要送野菜,便是当真要送野菜,也不是这般送法啊!
肖大娘瞪大眼睛,有苦难言。
陈叙丹田中火焰反而更活跃了些,他心里明白:肖大娘方才路过这边院门,其实只是要拿野菜回家,并不是当真准备送野菜给自己。
送野菜只是一个借口,肖大娘真正想的,只怕是陈叙灶房里那些肉饼呢。
肉饼飘香,吸引一个肖大娘又有什么稀奇?
实际上,左邻右舍无不被吸引了。
不过是肖大娘打了头阵,正好给左右邻居做个试探,也好分辨陈叙性情如何,能不能打交道,好不好占便宜。
而眼看这头阵就要失败。
只见陈叙拿了野菜就进院子,顺势还要关院门。
肖大娘瞠目结舌,焦急的内心再也按捺不住,慌不迭喊道:“哎,哎呀!公子你家院子里的肉饼好香,卖我几个可好?
哎哟我的篮子,我的篮子你不能拿走啊!”
可院门还是被关上了。
砰一声!
就在肖大娘又急又气,恨自己先前为什么要送野菜,几乎就要扇自己一巴掌时,那院门忽然又被打开。
彼时,肖大娘正举着一只手,做出气势汹汹将要捶门状。
冷不防却对上了一双静谧如寒星般的眼眸,肖大娘一下子就气焰全无,莫名心虚。
她的手掌“啪”地打在自己脸上。
好痛。
肖大娘快给自己打傻了,可面对此时静静站立的陈叙,她竟莫名不敢造次。
回想这边的房主徐娘子说过,新住客或许是一位世家公子。
肖大娘本来不信,此刻竟有些信了。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直叫人见之心怯,仿佛是偶然间从凡尘中见到了姑射的月光,蓬莱的玉树。
说不出的摄人心魄。
肖大娘顿时期期艾艾,赔笑说:“公子啊,那个,你家的肉饼卖不卖?
我出三……不,五、五文钱一个……”
她伸出一只手掌,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本来觉得这已经很贵了,毕竟街上的肉饼有时候五文钱还能买到两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