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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异途(五)

那处位于行进之路第一峰峰腰的冰室仍在,可在顾天佑的意识中,那段相关记忆却已遥远的如同隔了无数个世纪。黄雅琪、黄文华、博达,连带着还能隐约想起很多曾一起共事的面孔,生命中,他和他们只是彼此不经意的过客。

冰峰的尽头,幻像再变,是冰沙荒漠,纯白的冰沙如精晒的海盐、剔透晶亮,放眼望去,有着冰枪般管形叶的冰心草一簇簇、一蓬蓬点缀于冰漠之上,静静的绽放着淡紫色的小花,衬着碧天长空如洗,傲寒出尘,清丽脱俗,寂美芬芳,幽香隐隐。

在这冰漠中,潜伏着有鲸吞沙海之誉的冰沙虫和孤僻凶残的沙穴冰魔,只是这一次,顾天佑无心同其纠缠,他那不加掩饰的魔渊气息,足以让这里的普通魔物战战兢兢、屏息拜服。

冰漠之后,是冰枪森林。不同于前些时候顾天佑在机场外见到的冰枪丛,此处的冰枪纯净如水晶,坚硬如钻石,根根挺拔笔直,分蓝、碧两色,参差交错,繁茂无比,即使无刺亮的阳光照射,仍瑰丽夺目的如同梦幻场景。

顾天佑在这里看到了深阶的寒狱魔,它们藏身于丛林中,用警惕中带着几分惊惧的目光注视着顾天佑,至于两个eb战士,根本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缺乏。

以顾天佑真实战力,自不会被其震住,他飞身而起,轻盈似羽、矫健似豹,在冰枪丛林之端纵掠飞奔,如履平地,继续深入,对寒狱魔的存在视而不见。

无顾天佑命令,两名eb战士只能是紧随其后,胆虽壮,但在这种地形飞掠而不失速,已不是它俩所能做到的,动作也远不如顾天佑那般潇洒恣意。顾天佑速度放慢三分,它俩也仅是勉强跟上。

这一段路,顾天佑先后感应到的寒狱魔不下两百头,竟无一出手。顾天佑当然不会以胆气不足来解释这一现象。诺伊斯留下的记忆碎片告诉他,这种情况的最合理解释就是,这里的统治出了问题。

冰枪森林的尽头,景象再变,呈现在顾天佑眼中的,是一座雄浑山峰,那感觉仿佛是站在非洲草原上,看到了顶着冰冠的乞力马扎罗般让人震撼。

这座奇峰山体青灰,外形酷似火力电厂的冷凝塔,山基粗而峰腰长,陡峭孤绝,耸立于天地间,如君王临世。峰脚之下,居然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古树叠翠、溪水潺潺,一派生机盎然。

略微一怔,顾天佑便从这给人以绝大反差的景色中恢复过来,他的第一目标是这艘位面船的渊室,一个类似舰船总控室的所在。顾天佑并不知晓渊室的位置,但如他所料不差的话,极寒风暴正是由眼前这座奇峰制造的。

顾天佑假设这奇峰就是这艘位面船的动力锅炉烟囱,那么,顺藤摸瓜显然是个还算可行的办法。

然而,顾天佑很快就发现,也许事情会简单很多,因为,在山脚下,有人似乎已经在等他

身形离壮硕强健差着十万八千里,猩红色的皮肤干瘪松垮、缺乏光泽、伤痕遍布,其粗糙程度可与老树树皮媲美眼神浑浊,眸光所剩,不过豆粒大小的一点头上的角、嘴里的牙,发了灰色、或残或裂、七扭八歪,松动脱落的极多,仿佛是为了更有力的证明衰老,就连背都佝偻了。

顾天佑未曾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有渊魔贵族之称的巴洛魔、会是如此一副风烛残年的样貌。

“殿下,科格尼斯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老渊魔抢先开口了,其恭敬之态,已经到了有巴结逢迎嫌疑的程度。

“唔”顾天佑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他不是那些传说中的主位面乡巴佬,作为一个拥有资深渊魔部分记忆的强者,顾天佑非常清楚哪些存在是不能够轻视的,哪怕它的外表看起来落魄的比乞丐都不如。

不轻视,更不会畏惧。于是顾天佑的神色从容,语气平淡,直接问道:“这里的统治者是谁?”

“曾经是西塔阁下,一位不知疲倦的位面船长。”

在顾天佑看来,初次见面,自称科格尼斯的老巴洛魔同样表现不凡。至于是宠辱不惊,还是自来熟、滚刀肉,是无所畏惧,还是有所持,他一时还想不明白。但顾天佑注意到了科格尼斯回话中的曾经一词,于是又问:“如今呢?”

“被困在冰晶陵墓中,生死不知。”

顾天佑发觉他还真是跟死亡、灵魂的相关产业有缘。“陵墓?”

“是的,殿下。西塔是名强大的冰尸巫,这艘冰晶女王号,就是她以夜歌墓场为核心建造的。夜歌草甸,曾是艾伯兰世界野精灵的第二大聚居地。”科格尼斯如同一名真正意义上的下臣,一副知无不言,有问必答的样子。

老巴洛魔越恭顺,顾天佑越觉得可疑。但他还是不露声色的继续发问:“发生了什么事?”

“地下城中有强大的妖魂肆虐,西塔阁下和精锐战力入内作战,已经有四个路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