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记载的几种巫术都是极度残忍的术法,有几种大规模的诅咒之法的血腥程度远在“种鬼”之法上。
这些巫术不需要怎么研究,只要有材料,在布置好仪式后就可以使用。
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怎么接触到提拉帕所供奉的邪神达玛苏录的意志。
与李侦接触过的蝠脸邪魔和蜘蛛邪魔都不同,达玛苏录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意志降到某个普通人身上。
和前两者相比,它似乎对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没有太大的兴趣。
想要入门提拉帕一派的巫术,接触到那个邪神的意志,就必须在有前提准备的条件下,举行特定的仪式,进行大量的血肉献祭。
这个准备包括配置药物,这需要用到一些药材与特定的材料,如鳄鱼牙、蟒蛇牙,以及虎牙等等。
虎牙肯定是买不到。
提拉帕说用豹牙、猞猁牙也行。
李侦之前给黄胖子发的短信里其中一条就是黄胖子找人去动物园问问,那里的饲养员有没有保留有猞猁的旧齿。
没有的话就得去找那些养猞猁做宠物的私人养殖者。
这个不是难点,难的是配置药物需要用到的那些药草。
许多东西都是东南亚才有的热带野生植物,想要在本地找到不容易。
让李侦高兴的是,黄胖子回消息说,隔壁市有个喜欢收集热带植物的植物学家,他已经和对方取得了联系,正在和对方商量买一些李侦需要的热带植物。
如果那人手上没有,或者数量不够,那就只能通过那人的关系,找其他可能养有那些植物的人购买。
只要愿意花钱,总能找得到那些东西。
除了药草难以寻找之外,这书里写的配置过程更是抽象,到处都是“一把”,“一手”,“三棵”这种描述,没有一个定量的词汇。
李侦询问过提拉帕这个问题,提拉帕回答说一把就是一把,抓一下就是一把。
李侦又问,修炼这个巫术有没有在第一步就死的。
提拉帕回答说,当然是有。
配置的药物里面所用到的不少药草都有剧毒,那些失败的除了被巫术和邪魔反噬外,极有可能是被毒死的。
即使李侦的躯体已经尸化,他也不敢胡乱配置药物吃,毕竟他还没有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那些药物的毒性那么强,对他身体的伤害指不定比癌症还强。
配药里面虽然有玄学因素,但肯定也和量有关。
李侦不想把自己毒死,就只能多试一试药物的配比,再用其它动物帮他试一试药物。
在这一步,不研究透彻,他是真的不敢随意配药给自己喝。
十几分钟后,李侦就把书内的重点给翻了一遍。
合上小书,李侦忽然抬头看向窗外。
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影不声不响地站在围墙外。
在月光下,那人的身影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纱。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会被吓住。
但是现在看到这东西的是李侦。
只看了一眼,李侦就判断出那是鬼,而不是活人。
是被我身上的诅咒的气息吸引过来的?
李侦看了看自己右手臂上的水泡和依然没有愈合的伤口。
他胸口和腹部上的那些小伤已经愈合。
在与长山那场斗法中,李侦实际上占了极大的上风。
对方生死未知,至少是被重创,而他自己休息一天就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李侦再抬头看向那个鬼影。
眨眼间,那鬼物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更远处的一棵树下。
鬼胎怪叫一声,迫不及待地从窗户跃出,重重地掉在地上后,它晃动着触须向那个背影追去。
李侦起身向楼下走去。
受到他的召唤,鬼脸蛾母飞出了地下室,停在了李侦的肩上。
走到月光下,一阵阴凉的微风吹来,让李侦感受到了汗毛被吹动的酥痒感。
等来到围墙外面,看见的是暴躁的鬼胎在混乱抽打树木的场面,在各处树叶上都留下了猩红的粘液。
这家伙只适合做打手……
戴了那副隐形眼镜后,李侦肉眼对阴气的反应十分敏锐。
即使这个鬼物只是出现过,李侦也能看到鬼物的经过的路径。
在鬼胎看不见的地方,一条由阴气构成的轨迹清晰地出现在了李侦的眼中。
他抓住鬼胎的一只触须,提起鬼胎,带着鬼脸蛾母跟着那个鬼影来到一条小路上。
李侦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所以走起来的姿势有点怪异。
好在这里偏僻,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穿过这条阴森的小路,李侦看到那个鬼影背对着自己,蹲在一棵茂密的松树下嘤嘤地啜泣。
等他上前之后,那鬼物又出现在了更前面的地方。
这是想把我引向某个地方?
李侦若有所思地跟在身后。
暴躁的鬼胎从李侦手上挣脱,向那个鬼物追去。
李侦没有管它。
他不急不慢地追在鬼影与鬼胎后面。
穿过一片小树林,他看到前面有一座矮山,山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墓碑。
李侦在住进别墅之前就知道这边有一座坟山,但是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来到这座山前。
深夜中,荒凉的坟山散发着浓郁的阴气,让李侦感觉十分的舒服。
这女鬼虽然不强,但是较为完整,不是那种残魄。
即使是坟山,也很难产生这种女鬼。
李侦抓住失去目标的鬼胎,在坟山上寻找那个鬼影的踪迹。
这里的阴气太过混乱,他一时也没有找到鬼影。
几个呼吸后,他在一座墓碑上看到了那个鬼影,还是背对着他的姿势。
李侦按住了躁动的鬼胎,安静地看着那个鬼影。
鬼影发出了可怜的啜泣声。
不止李侦,就连鬼胎的情绪内都出现了同情的情绪。
李侦还是无动于衷。
那个鬼影一闪,便出现在了一棵茂密的树下。
一根绳子从树上缓缓垂下,挂在了鬼影的脖子上。
鬼影发出的啜泣更加的可怜,仿佛有无数冤屈要诉说。
李侦放开了鬼胎。
身体晃了晃,天生暴戾的鬼胎瞬间就从那种莫名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一条长长的触须直接从它的身体探到了那个鬼影的背上。
鬼影的啜泣变成了惨叫,狼狈地落在了地上,消失不见。
鬼胎追到树下。
一阵哗啦声后,它也跟着女鬼一起消失不见。
李侦走到那棵树边,才看清那树下不是平坦的,而是有一个向下的凹坑。
鬼胎把凹坑上面的伪装给踩塌之后便陷进了半人高的坑内,掉在了里面的棺材上。
这坑内汇聚的煞气很强,要是别人掉进去恐怕会立即失去理智,但掉下去的是鬼胎。
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鬼胎以恐怖的尖牙轻而易举地在棺材板上啃出了一个大洞,再以触须向上一掀,便把棺材盖掀在了一侧,露出了棺材里面的一具女尸。
李侦阻止了想啃两口的鬼胎,把鬼胎召回到了身边。
他皱眉仔细地观察着女尸。
棺材内的女尸不是躺着葬,而是脸向下地趴着葬。
棺材内没有垫任何东西,女尸就那么平平地趴在一个软枕头上。
她的脸陷入了枕头里面,连侧脸都看不见,双耳中也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可以看到她的脑勺上的头发被干枯的血迹黏连成一块一块的,上面似乎钉有什么东西。
女尸的双手被拉到了背后,以手心朝向棺材壁的怪异姿势被人钉在了棺材上。
女尸的双腿上与腹部也被手指大小的漆黑钉子钉住,整个棺材内充斥着一股鲜血干涸后散发出的怪味。
棺材壁上以红色朱砂画满了符咒。
在棺材外贴了几张黄色的符纸。
棺材底下垫着几根画着符咒的木头,没有让棺材着地。
虽然不知道眼前所见的是什么路数,但是李侦能判断出这肯定是邪道做法。
距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就有邪道人物?
李侦上下打量着女尸。
坟山上的煞气与阴气都在向棺材内的女尸身上汇聚,应该是想要炼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