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扭头,见亲爹来了,顿时高兴得流出了鼻涕泡儿,一套疯魔棍法愈显凌乱,完全不见章法,但气势很惊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亲爹来了也杀亲爹。
见犬子挥舞着树枝朝他奔来,赵孝骞眼皮一跳:“你给朕站住,把手上的破棍儿扔了!”
赵昊脚步一顿,疯魔棍法终于收势,听话地扔了树枝,仍然欢快地朝他跑来。
“爹——!”赵昊清脆地叫道。
赵孝骞老怀大慰,抄手便架住了赵昊的双腋,将他举高高:“哈哈,好犬子!想死爹了!……等等,啥玩意儿?特么的,尿了,尿了!来人!”
赵孝骞的笑容僵住,脸上还带着几分湿湿的温热,立马将犬子扔给后面惶恐不安的宦官们。
“去洗刷刷,弄干净了兴许还能要。”赵孝骞吩咐道。
赵昊仍嬉皮笑脸,浑然不以为耻。
赵孝骞啧了一声,这小子一兴奋就管不住尿,到底啥毛病?
郑春和殷勤地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赵孝骞擦了擦脸,然后才朝许将咧嘴一笑。
许将捋须笑吟吟地看着父慈子孝的一幕,眼里流露出羡慕的温情。
赵孝骞走上前,道:“冲元先生见笑了,这小子……跟特么中华田园小奶狗似的,既管不住情绪,也管不住尿,还是个人来疯。”
许将笑道:“小皇子才一岁多,世上哪个一岁的孩童能管住尿的?官家未免苛刻了。”
低头看着地砖格子上写的千字文前八个字,赵孝骞点了点头,赞道:“不愧是状元公,教孩童识字的方法都别具一格,朕请冲元先生当开蒙老师,算是请对人了。”
许将笑道:“小皇子天资聪颖,活泼灵动,且一点就通,臣能择英才而教之,是臣的荣幸。”
赵孝骞嘴角扯了扯,道:“朕是亲爹,你是老师,咱都是自家人,说话就不必昧着良心了,这小子横看竖看都不是‘天资聪颖’的料,更别提什么‘英才’了。”
“朕对自己的孩子不会太过苛求,有天赋的话就重点培养,没天赋的庸才也能接受,只要长大后安分守己,不犯法,不仗势,会玩智能手机,下雨知道往家里跑,具备基本的繁殖能力,就够了。”
许将愕然:“智……智能手机?”
“……你听差了,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招了招手,赵孝骞招呼许将在宫里漫步闲聊。
“有个事情,朕想征求一下冲元先生的意见……”赵孝骞沉吟着道。
许将道:“官家请说。”
赵孝骞缓缓道:“这次大军出征西夏,不大不小给朕提了个醒儿,冲元先生可记得,当时大军都快出征了,朝廷的粮草军械战马都准备齐全了,最后在挑选主帅这件事上,却把朕给难住了。”
许将点了点头,作为主管大宋军事的枢密使,这事儿他当然知道。
当时确实有点为难,枢密院诸同僚在讨论任谁为主帅这件事上,发生了不小的争执。
如今大宋的主要兵力和能征善战的将领,基本都集中在幽州国境前线,主要防备北方的辽国,如宗泽,折可适,郭成等。
于是就造成了大宋军事上“北重南轻”的现象,朝廷突然决定对西夏出兵时,放眼朝堂竟挑不出一个主帅人选,除非把幽州前线的将领们调回来。
后来赵孝骞不得不将负责戍卫京畿的殿前司都指挥使种建中,临时调任为主帅,这也是万般无奈的选择。
这件事赵孝骞记在了心里,然后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想法。
“冲元先生,朕打算在汴京开设一个讲武堂,类似于军校的存在,从民间挑选习武或韬略上有天赋的年轻男子入讲武堂,它亦可分为许多个科目,比如步军科,马军科,火器科,韬略科等等。”
“这个讲武堂专门给大宋培养军事将领人才,或是军事技术人才,他们在讲武堂习得军事知识后,再将他们下放到军中的基层熬练,先学理论再实践,慢慢为大宋培养出一批成熟的军事将领。”
“冲元先生觉得朕的这个想法如何?”
许将呆怔半晌,道:“官家欲设讲武堂?可是……官家莫非不知,其实咱大宋的国子监里便早已设了‘武科’?”
赵孝骞嗤笑:“国子监的武科形同虚设,朝廷的武举选拔都废弛多少年了?那玩意儿能作数?”
许将苦笑不语。
官家说的是实话,国子监确实有武科,立国之初便已设立。
但在大宋重文轻武的大环境下,历年来的武举科考基本荒废,历代君臣也都不重视,导致国子监武科徒有其名,实则废弛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