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
“竟已残破如斯”
后周兵马陆续抵达晋阳城下。
眼见着残破荒凉的环境,众人皆是愕然。
“河东第一重镇。”林道也是唏嘘不已“太惨了。”
黄巢起义的时候,河东镇是朝廷重镇,物产丰富人口众多。
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在当时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存在。
而晋阳城,更是当时的天下名城,商旅如织。
可眼前的晋阳城,城墙破败多处损坏,整体灰蒙蒙的,明显未曾用心维护。
城外更是荒凉,田地之中杂草丛生。
各处水渠水道多有破损,乃至于堵塞淤积。
道路残破,车辙里满是杂草,灌木丛生。
零散的房舍多以土坯茅草为主,木制的房子早已经被拆毁,只剩下残垣断壁。
简直就是一片废墟。
而从天下名城到如今这般荒凉景象,也不过是一甲子的时光而已。
曾经辉煌的名城,如今竟然破败至此。
“沙陀人,可恨!”
自李克用入主河东镇,连年用兵征战不休,几乎无一年不打仗。
男丁们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
再加沙陀贵族们的疯狂压榨掠夺,哪怕河东镇再富裕,也扛不起这般折腾。
这里,已经被沙陀人祸害太久了。
各部兵马安营扎寨,分驻包围晋阳城。
众将聚集柴荣郭荣大帐军议。
“史彦超。”
柴荣点名勇将史彦超“你部前往忻口,狙击辽国援军。”
“领命!”
史彦超是华州节度使,向来以武勇著称。
此次领兵两万前往忻口,阻止辽人来救。
其余各部,则是分驻晋阳城四周围城,打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林道所部皆是骑卒,营地安置距离晋阳城较远。
毕竟没几个统帅,会安排骑兵去冲击城墙。
攻城战时,他们一般都是负责游走巡视。
安营扎寨的事情,自有随军民夫在干活。
骑卒们或是警戒,或是安顿马匹各自忙碌。
林道仰头看天“要下雨了。”
天空之中云层颇厚,且压的较低。
吹拂过面颊的风中,也带着湿润清冷的感觉。
以他行走诸天的经验,自是能判断降雨很快即将到来。
抽了抽鼻子,林道蹙眉转身入了自己的营帐。
工业时代之前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不过这不包括聚集了大量马匹等牲畜的军营。
这些牲畜们可不懂什么叫厕所,那是有了感觉当场就喷
那味道真是
让人无话可说。
入了营帐,林道取出简易的折迭桌与马扎,坐下之后拿出圆珠笔与笔记本。
他将自己之前观察到的晋阳城的情况,记录下来。
虽说城墙破败,可毕竟是晋阳城,河东第一名城。
历史这次柴荣没能打下来,一百多年后如日中天的金国大军,也是围困到城内弹尽粮绝方才破城。
当然了,一百多年后的晋阳城不在这个位置,那是一座新城。
至于眼前这座晋阳城,高粱河车神害怕晋阳这个三度称帝的地方,再出来一个真龙天子。
干脆下令放火烧光了这座城池,又引汾水与晋水灌晋阳城废墟,致使九朝古都彻底消失于河底。
赵光义这小子打仗不行,做人也不行,但是干坏事那是妥妥第一名。
“下雨天不好攻城。”
“沙陀人拼死抵抗。”
“辽国不惜代价来援。”
林道顿笔抬头,营帐外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雨滴声,以及骑卒民夫们的呼喊叫嚷声响。
想了想,低头继续书写“先让他们攻城,打不下来的时候,我再出战!”
“如此,方能彰显英雄本色。”
此时刘崇已死,晋阳城内人心惶惶。
好在这座城池的人久历战火,很快有了应对安排。
皇帝死了没关系,他们推刘崇的儿子刘承钧继承帝位,出任新皇帝。
兵马打光了也没关系,沙陀各部贵人们,纷纷拿出了各自的私兵守城。
粮草缺乏也有安排。
各部贵人们养的众多牛羊,仓库里堆满的粮食,危机关头拿出来,足够军用。
当然了,城内还有一些汉家子,可以首先抓起来当口粮。
渡过了最初的慌乱后,城内将来劝降的周朝使者,割掉了鼻子扔出城外。
柴荣大怒,下令攻城。
晋阳城外人声鼎沸,烟尘缭绕。
成千万的民夫,犹如蚂蚁群一般不断来往。
他们扛着装满砂石的布袋,顶着城头的箭雨去填护城河。
晋阳城的护城河是活水,引了附近的汾水绕城。
柴荣之前已经命民夫们断了活水源头,可天降大雨不休,护城河水下降不多。
得知辽国援军即将赶来,他也是不顾民夫性命,强令填埋护城河。
“真的是命如蝼蚁。”
骑着马的林道,远眺那些不断倒在城头箭下的民夫。
他的心头嘀咕“若是没有身份的身穿而来,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这就是最普遍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