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很重要吗?不都只是代號。”
“很重要。”应如是缓缓说道:“你这样的人,无论生死,名字都该鐫刻在歷史之中,你有这个资格,理应获得这份待遇。”
“而且,”她顿了顿:“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短暂的沉默后,宴青给出了小號的名字:“宴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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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吗———”
应如是喃喃一声,思索片刻后说道:“我称呼你为宴,可以吗?”
“隨你。”
“宴,你为何要摧毁秘境?你可知墓碑秘境事关数十万人的生计,造成的影响甚至会波及整个齐国?”
“我知道。”
“但你还是这样做了。”应如是平静说道:“你將一已之私,放在眾生之上。就在此时,墓碑军镇就有数万乃至数十万人正在迁徙到其他地方,其中將会有一部分妇孺老幼病死途中,有一部分家庭从此无法回归故土,有一部分人从此落草为寇。你彻底摧毁了一个城镇的基础,令无数人的命运急转直下。”
“你自以为是正义,却犯下罄竹难书的罪孽;你自以为在反击强权,却成为最恶的强权。”
“我说过,你將会鐫刻在歷史上,你这六天的所作所为將成为史官笔下浓墨重彩的一页。”应如是一字一顿说道:“不过是以遗臭万年的方式流传后世!”
“宴,你做错了。你的出现並没有令天下变好,反而令更多人受苦—你根本没资格以正义自居!”
“世间的正义,必然是以最少的牺牲,去保护绝大多数人,而不是相反!”
在八百百保近卫的围绕下,成千上万齐国信使的注视下,应如是並没有代表陛下审判这名逆贼,也没有招揽这位天下最强三转,反而討论起正义的定义。看得出这番话在她心里已经縈绕很久,只是说到后面就渐渐脱离声討的范畴,反倒更像是在·渴求得到认可。
然而回应她的是一声恶毒的嘲笑。
“真是高高在上啊,兰陵郡王。”宴青回应道:“原来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执著於正义与否吗?难道你还会想著当正义的英雄吗?”
应如是短暂沉默:“又有谁不想当正义的英雄?”
“那么在你眼里,正义的英雄必然是完美无瑕。”
“非也,只要给世人带来的利益远胜於灾难,就是正义,就是英雄。”应如是说道:“这世上又有谁能不犯错?歷史上所有名留青史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有无法洗去的污点,但只要他们给世间带来和平稳定,又有谁会质疑他们不是英雄?”
“倘若光武昭烈將生命浪掷在一时意气,一生功绩年纪轻轻就盖棺定论,他们又怎么可能成就英雄?活下去,弥补过错,立不世伟业,成千古佳名,这才是真英雄!”
“宴,”应如是定晴看著宴十一』:“你是想当一时的英雄,还是当一世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