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有人启动了,那便是答应了死神的聘用。】
直觉顿了顿继续道:
【最近人口躺平化挺严重的。】
【死神想收个勇鬼,也很不容易啊。】
……
另一边的万米高空,沉滞的黑色风一寸寸蚕食着最后的金光,直至将其彻底吞没。
最终,那无尽的黑暗凝成一道开天辟地的风刃,决绝地斩落。
“轰————————”
巨响过后,世界仿佛失声。
风时漫感到体内那灼热的力量,如退潮般迅速冷却、熄灭。
肆虐的黑气从风中倒卷而归,争先恐后地涌回他的躯壳,像是要收回一份逾期的契约。
他被浓稠的黑气彻底包裹,清晰地感知到四肢在刺骨的冰冷中悄然瓦解,肺腑被无声地侵蚀,生命正以一种寂静的方式离他远去。
风时漫被黑气包裹,感觉到四肢正在冰冷中消散,肺腑中的脏器也正在被啃食。
血祭的反噬并未带来剧烈的痛苦,只有一种浸透骨髓的阴冷,一寸寸冻结他的意识。
风时漫在黑暗中看着自己逐渐残缺的身体,最后一眼,望向了天空。
云气早已被他掀起的狂风搅散殆尽,原本湛蓝的天幕沉入墨色,像他这一生——
到死,都是灰蒙蒙的。
不过还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都说濒死之际,往事会如走马灯般掠过眼前。
可长期的精神控制与折磨,早已将他的记忆撕成碎片,像摔碎一地的彩绘玻璃,本该绚烂的图案,只剩下零星、断裂、意义不明的线条。
他本是为了替父母复仇才走到今天,可濒死之际,想要忆起他们的面容,脑海中浮现的,却仍是黑瞳制药一次次回播给他的影像——那些因药物注射而痛苦扭曲的脸,以及被残忍肢解、残缺不全的身体。
记忆在飞速的跳转,痛苦在逐渐褪色。
最后的安宁里,风时漫想起了某个下午,在电玩城里。
有白色的剑气扫过,漫天的蒲公英忽然飞了起来。
起风了。
它们终于,都自由了。
“嗡————————”
漫天的风发出尖锐的呼啸,巨大的风柱开始崩解,棉絮一般的云气在缓缓上浮。
风系巨头就这样消散在云气之中,连一点灰都没能剩下。
万里之外,第三精神病院内,迟飘聆听着窗外骤起的呼啸风声,缓缓站起身。
她走向窗边,神色微敛,对着天际轻声道:
“晚安了,老同事。”
“啪嗒……”
抢救室的门在此时被推开。
迟飘立刻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急促:
“医生,情况怎么样?”
戴着消毒口罩全副武装的医生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
“多器官衰竭,怕是……时日不多了。”
迟飘微微一愣,强忍着泪水又问道:
“不多是多长时间,能度过新年吗?”
医生直直看着她,缓慢而沉重的摇了摇头。